老者慈眉善目,白須如雪,頭頂發絲稀疏,他一邊笑著,手里居然還如稚童般拿著一塊糖,而后嘴饞的咬下一口,可他那嘴里牙都掉了七七八八,半天都沒咬動,只能有一口沒一口的舔著,活脫脫一個老頑童。
但剛舔了沒幾口,敲著槐花的老婦沒好氣的走了過來,叉著腰一擰老者耳朵。“這是我用來做米糕的,你這老東西怎得還和孫兒似的偷吃,一把年紀了,真是不害臊!”
老者只能訕笑兩聲,忙討好求饒。
李尋歡早已聞言抬起頭來,見到這眼前這般,他驚訝發現自己心中郁結之氣竟化開一些。
兩位老人無不是身形佝僂,白發蒼蒼,而且看起手足遲緩,想來身子骨還生著一些毛病,但從他們身上,李尋歡卻看到了某種極為純粹的東西,但等他皺眉苦思卻始終想不出來。
他又看向頭頂的樹。
這可真是一顆老木啊,粗壯的驚人,枝干蒼勁如虬龍,根深葉茂,但是并無神異之處,不過一株凡木,長的時間長了些。
不過三兩眼,李尋歡又垂下了眼睛。
時間慢慢過去,天色漸晚。
樹下的人大都離去。
唯有老者瞇眼小憩的躺在一張藤椅上。
“爺爺,吃米糕!”
先前的女娃娃提著個小籃子,自村子里氣喘吁吁的走了出來。
“誒,二丫,真是爺爺的乖孫女!”
老人哈哈大笑。
“來,年輕人,我家老婆子的手藝,那可是沒的說!”
他拿捏過兩塊米糕,里面裹著剁碎的槐花,不由分說給李尋歡遞了過去。
“謝謝!”
李尋歡嗅著撲鼻的香味,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后分給絕刀一塊,自己則是輕輕咬了一口,綿密的甜味霎時沁人心脾。
“怎么樣?不錯吧!我家娃兒可是最愛吃了!”
老者嘿嘿一笑,自己輕嚼慢咽。
等吃完,老人慢悠悠的起身,自槐樹樹根旁提起一個東西,李尋歡瞧的分明,那居然是一盞燈,油燈。老人吹著火折子,只把里面的燈芯點燃,然后掛在了樹干上。
黃昏中,一簇火苗在幽靜的暮色中亮起。
李尋歡瞧的不解。“老人家,您這是何故啊?”
老漢笑道“天快黑了,孩子他爹出去上工還沒回來,這不,村口前點盞燈,也好給他們引引路,人生在世,總得有點光不是,免得行差踏錯。”
原是引路明燈。
見李尋歡神情恍惚,老人復又摸了摸樹,感嘆道“你看這顆樹,它是無血無肉,但我們又何嘗不知道它是凡木,許多人都笑我們愚癡,只是,村子里的人,祖祖輩輩以來,我都記不清多少人兒時就在這樹下玩耍,夜時盼人歸,這雖然是棵樹,但在我們眼里,它就是希望,如今見它枯木逢春,只覺得心里有了盼頭……”
“引路明燈?希望?”
李尋歡突然似抓住了什么東西,一個勁的自言自語著。
不知過了多久。
火苗已是自小指長縮短到豆粒大小。
忽然。
“阿爹!”
老人身旁,女娃頻頻往遠處的路上眺望,忽瞧見幾個趕工回來的漢子,當即眼睛一亮,歡喜叫道。
“哈哈,快看看,爹今天給你買啥了?”
一個壯碩的漢子見小女孩朝自己跑了過來,趕忙迎了上去,將其一把抱在懷里。
“嘿嘿,杏仁酥,我聞到了!”
女孩咯咯笑著。
“你這鼻子可真靈!”
漢子笑著走了過來,提起一旁的藤椅,甕聲甕氣道“爹,夜涼風大,下次讓翠娘點燈就好了,這天氣怪冷的,你身子骨本來就……”
“你也忒啰嗦了!”
老人聽的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