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七年的那個夏天,在所有人的記憶中,應(yīng)該都是一個白天有夏日的炎熱,但夜間又能享受到降溫涼風(fēng)拂面的夏季。
山海市位于大陸西南部高原地帶,縣志記載,“秦時通為郡縣,至漢時而興”,古人游記中所云,“隱于十萬大山之間,又有大大小小數(shù)十座海子相間,故稱山海之國。”
山海市屬于熱帶高原季風(fēng)氣候區(qū),加上分布其四周的十來個作為氣候調(diào)節(jié)之肺的湖泊,冬暖夏涼,雨量充沛,日照充足,城市之名得來再貼切不過。也因此入選第一批國家級旅游城市名單。
而這一年的這座城市,正處于新生事物隨著時代逐漸在這里萌芽,而老舊過往的痕跡仍然留存極重的彷徨時期,伴隨著旅游城市的名頭,國際級五星級酒店福星酒店的落戶,很多機會也在興起,整個山海市的整體戰(zhàn)略是借著旅游城市的東風(fēng),大力開發(fā)旅游資源,打造綠色文化長廊。雖然不及后世的車水馬龍,但這里仍然是明媚如春。
街道上有塵土的氣息,街機廳里流行的是制霸場的拳皇,理發(fā)店的墻上掛得基本都是港臺明星的海報。在這個山海市一套房不過兩三萬塊錢的年代里,人們彼此相見聊天內(nèi)容圍繞的也基本上是本身的生活,而不是后世的車和房子……
堪稱西南二十大要案之一的“62綁架殺人大案”,就這么和這座毫無防備,四季溫暖如春的城市不期而遇。
……
和謝候明吵架之后,謝飛白在自己朋友那里看了一夜球,一覺醒來,橫在沙發(fā)上,桌子上還有擺滿了的空啤酒瓶,他頭痛欲裂,看到身邊還打著呼的幾個人,一腳把靠在自己旁邊的人蹬開,去拿自己的包,走出朋友的單元樓,在一家米粉店吃了一碗粉,才晃晃悠悠朝自己家走去。
知道今天謝候明會下縣去,謝飛白才在這個時候摸回家,學(xué)校自然也是不去了,回家洗個澡,打算找自己母親要點錢去街機廳呆一會。掏出鑰匙扭開房門,進屋子就是一股陰冷氣息。
他的家很大,在華谷公司的家屬樓,但位于二樓,周圍都種著密集的植被,采光不是太好,平時進屋都要開燈,這個時候謝飛白的家已經(jīng)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到處掛著字畫,有港臺的新式家具,有那種復(fù)古的歐式電話機。
換了拖鞋進門走過長長的玄關(guān)來到客廳,謝飛白在寬大的皮沙發(fā)上躺著,有些疲累。自己母親不在家,不過她是有手機的,可以打個電話要錢什么的。
當謝飛白拿起話筒打過去的時候,聲音在樓道里響起,然后是鞋子急促的行步聲。
謝飛白就掛了電話,他看到門打開,碰一聲撞在墻壁上,現(xiàn)出自己的母親,但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謝飛白終身難忘。
母親張薇手里拿著一個包,包的拉鏈還沒有關(guān)上,只看到里面的存折,她失魂落魄的走進來,“飛飛,飛飛……你爸爸,好像被綁架了……”
這真是……開什么玩笑啊!
……
家里燈光大亮,謝飛白靠在沙發(fā)上,看到自己家的客廳人來人往,警察已經(jīng)進駐,有女警正在旁邊,握著自己母親的手,張薇淚珠大滴大滴往下面掉,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說著她所懷疑的事實。
謝候明晚上出門后就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后來就關(guān)機,這讓張薇就感覺反常了,因為謝候明是說過要回來的。打不通電話,張薇心里的焦慮也在上升,不過多半都是關(guān)于謝候明在外應(yīng)酬時,會不會有出軌情況的疑神疑鬼。這些年謝候明身份地位越來越高,很多找他辦事的老板,國營民營的,送錢走不通,有的就干脆開始走女色侵蝕的路線了……雖然謝候明對這種事一向都是拒之門外,但張薇未免不有所擔(dān)心。
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張薇在早上就接到了謝候明的電話,謝候明的聲音低沉,疲憊,沙啞,說他要用錢,讓她張薇籌集一百萬打進一個指定賬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