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大院的子弟不同,譬如以前山海一度輝煌的華通公司夕陽末年,公司內(nèi)部就是人心思變,各顯神通各謀出路。
姚貝貝父母則是因為以前經(jīng)營的人脈,搞起了外面的門路,拿幾份工資,倒也吃穿不愁。柳英母親本身就在市教研組,父親柳軍自己開了家器材銷售公司。楊夏那位本身在山海有些話語權(quán)的外公那時候還沒退休,即便現(xiàn)在退了休,只要人還在,一個電話還是有很多人買賬,更何況當(dāng)年,其實當(dāng)時就擺了好幾條路在他爸面前,楊夏父親楊躍文最后選擇去了郵電局。
類似于此,大院里有門路的家里,多少在背后會被人高看一籌。人要懂得變通,要給自己多留一條后路,不要選擇在一棵樹上吊死,這種說法,當(dāng)時在大院里很有些市場,到頭來,倒是有了準(zhǔn)備和后路的,就多少有優(yōu)越感。
而類似于程飛揚這樣死守最后陣地的,敬佩是敬佩,但人都是善變的生物,當(dāng)公司確實舉步維艱,而自己這邊因為找到后路反倒不受沖擊,對程飛揚的評價多少就有些愚忠和不思變通,甚至可能說其棧戀研究所那個巴掌點大的位置和權(quán)力。
因此無論程飛揚此前是拿了多少個模范標(biāo)兵,得到多少榮譽,最終在輝煌退潮之時,負(fù)面的猜疑詆毀總會如期而至。
因此姚貝貝,柳英這樣受家庭影響耳濡目染較早成熟的大院子弟,對程燃的看法多少剝離不了父母的一些評價,都說三歲看大,十歲看老,程燃大概就是和一些有前車之鑒的大院子弟一樣,因為家境每況日下,成績又不好,最后到頭來也是早早出沒社會,過著那種幾十年如一日的人生。
但俞曉不一樣,從小到大俞曉就看到程燃身上與眾不同的地方,就不說小時候程燃基本上算是院子里的孩子王,有時候和隔壁大院打架,政府小區(qū)的,旁邊五金公司的,地質(zhì)大隊的,華通公司雖然是個大公司,但同一批的子弟就那么十來個,和政府小區(qū)五金公司一大餅相比,人數(shù)上還是有些落單。
有時候發(fā)生齟齬摩擦,自己這邊吃了虧,后來知道的程燃就會出頭找補回來,譬如以前因為他們和政府大院那邊的孫繼超打架,也曾經(jīng)單槍匹馬找大群人講道理,最終別人不講道理導(dǎo)致被揍得鼻青臉腫。
正面沒法剛,就私底下動手,領(lǐng)著俞曉砸對方窗戶,拔自行車氣門芯,譬如偷姜紅芍家枇杷,就是一次類似“報復(fù)”壯舉后,溜達(dá)著找了姜紅芍家享受勝利果實。
雖然平時和程燃嘴硬,互損,大禍臨頭彼此推諉,但當(dāng)初跟著程燃干事情,那種新世界大門在眼前打開,雙目雄奇有神的情形,多少次想起來,俞曉仍然覺得心情激蕩。
很長時間俞曉都沒法形容這種感覺,直到有一次在租書店看到一本大受歡迎封面都被翻爛的武俠書封面,他覺得封面上的名字再貼切不過,金鱗豈是池中物啊!
這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越加讓他越加篤定這種判斷,初中畢業(yè)前夕的黑板報,以大院當(dāng)期最高成績直升第一高中的驚破眼球,緊接著又力壓宋時秋一籌,奪得上個學(xué)期的一高第一。
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山海音樂節(jié)秦西榛的那場演出,程燃的指揮閑定,在樂臺上為秦老師的絕地反擊。那一刻俞曉和大院子弟后面交流起來,都覺得好像那是個不真實的程燃,是他們前所未見的樣子。反正類似姚貝貝這樣,好幾次夢里面,都能夠重回那天的現(xiàn)場,然后驚醒過來。
其次就是程燃的父親,自從改制了公司之后,新成立的伏龍公司名聲是步步拔高,他的父母有股份在里面,甚至重新入了職……不僅如此,像是有股份,甚至家里重新入職的姚貝貝,柳英,楊夏等子弟,好像一眨眼之間,程燃一家就成了他們的東家了。
當(dāng)然,這些都還不是讓俞曉最欽佩的,他最最欽佩的事情,是往時往日,總是能聽說哪個高年級,或者外校的,家世不凡自身很能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