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要張羅買地,說是祥瑞大了,成家立業(yè),該張羅了。
二姑這幾年一直鋪子里幫工,祥花祥蘭兩個在作坊里每個月也能領不少月錢。加上二姑勤快,年年的地也是不少收著,平日里得空,還弄弄簽子之類的,除了每個月還她家一些,省吃儉用也存了不少。
祥瑞在學堂跟著先生學了些讀書識字的本事,賬本也跟著念了幾年,但人笨,加上不上心,一直還沒從學堂里出來。今年說是成了,年后就可以不過來學堂,縣里找個活計做做了。
這事二姑雖說沒和她爹娘念叨過,倒是她娘和她說了那么一兩句,說是縣城的幾處鋪子要不和秦恩打個招呼,讓祥瑞過去。
縣里的幾處鋪子當初做陪嫁給了于瑤,雖說后來好個讓,最后還是收下了。眼下秦恩把幾個鋪子開的很是樣子,有了本錢,又在縣城開了家雜貨的鋪子,家里學堂出來的,特別出挑的,給于景。剩下的,都是到縣城找秦恩。一兩個中意的,秦恩也留下來幫著自家?guī)讉€鋪子忙活,要是人手夠了,就給他們張羅別的鋪子。
至于祥瑞,她娘的意思是想著讓秦恩留下,畢竟是自家人,不用在別處看人臉色,還能有個照應。
“娘,你要不和我二姑先說一聲,看看她什么意思。要是我二姑覺得成,再和我小姨夫念叨一句就成了。”
秦恩這邊好說,只要招呼一聲就能成,她是覺得二姑不一定同意。二姑和別的當娘的不一樣,是想好好鍛煉鍛煉祥瑞的,多吃點苦,受點罪,也好成氣!
“你二姑太要強了,”她娘念叨著,轉悠悠的往外走,“自來就覺得沾了咱家的光,這會要再讓祥瑞去秦恩那,你二姑心里肯定過意不去。”
想了想,她娘搖搖頭,“算了,先不管了,我看祥瑞這幾年收著不少,出去找個工,也是能成的。”
她娘也是操心的命吶。
家里來了個匹棗紅色的母馬和一個小馬駒,是于景府城遇到買下的,尋思她可能喜歡,送到縣里,讓秦恩給趕車帶回來的。最歡喜的莫過于她爹,一看這么好的馬還帶著個健壯的小馬駒,是越看越喜歡。
“早就想張羅一個了,上上下下也沒個合適的,”她爹把馬先牽到驢圈,和家里的毛驢一起,又添了些草料,回頭讓她娘屋里弄些溫水過來,“這下好了,一下就有兩匹。
“都是好馬!都是好馬!”
家里又養(yǎng)了馬,是越養(yǎng)越了。
小小和二小兩個從學堂回來,就要騎。因為剛到,還沒養(yǎng)熟,她爹就沒讓。好說歹說才說通,倒是他倆心心念了好久,一直都惦記著。
下了初雪。
陰沉了一天一夜,剛起來還灰蒙蒙的,她和小小出去跑了幾圈,剛爬上樹屋,正要背會書呢,雪就下了。
很輕很輕,柔柔的,零星的幾個雪花,飄飄灑灑的落下來。落在地上、雜草上、樹枝上、還有人的頭發(fā)和身上。她和小小在書屋里,順著開著的小窗戶往外看。
誰說有些冷,干冷干冷的,但是沒風。
雪越下越大,只一個不注意,零星的小雪花就變成了鵝毛般的大雪,厚厚的、一層層的往下落。就好像在天上積壓了好久一般,迫不及待似的要和大地融為一體。
她和小小也不背書了,干脆樹屋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穿的多,加上每天一早要是過來樹屋,她娘都會讓他們帶著幾張毛皮,鋪上蓋著,怕凍著。
這會他倆圍坐一團,坐在兩張厚羊皮鋪著的木板子上,又披著一張用羊皮縫制的大被子,擠在一個小窗口,露出兩張小臉,正看的有意思。
她還是頭一次這么親近的觀察雪。
從陰沉的天,到稀疏的雪花,再到這紙片子般的層層大雪。只這么一會功夫,地上已經白茫茫的一片,遠處的山、周圍的樹、地上枯萎的亂花雜草、房頂、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