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但卻異常的溫暖。
不知為何,雖然趙婉自知已是身陷絕境,但心中卻沒來由地感到無比幸福。
她的臉上竟泛起一抹紅暈,如同清晨的朝霞,紅的艷麗,也紅得通透。
趙婉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李湞,而李湞則昂首闊步緩緩而行,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像是在挑釁,又像是在嘲弄。
劉睿微微皺了下眉頭,他沒想到一名十六歲的少年在這種情形下還會有如此大勇氣來面對自己、面對死亡。
由此聯想到自己身后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劉睿的心頭頓時變得更恨,也更狠。
“豎子,原本不想殺你,你卻偏生往這刀口上撞,今日既被你看見,那么定然留你不得!九泉之下莫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這一世投錯了胎、做錯了事!”
劉睿說罷,緩緩舉起手中的弓箭,箭矢所向,正是李湞的咽喉要害。
“狗奴!”李湞輕聲笑道,面對劉睿的箭矢渾然不懼。
劉睿聞言后面頰輕輕抽動了一下,“黃口小兒,死到臨頭竟還敢出言不遜!?”
趁此機會,李湞左手緊抓著趙婉,右手緩緩伸直變掌,眼睛緊緊地盯著自己正前方的箭矢,甚至似乎周身毛孔都在這一瞬間張開,感受著周圍的風向和力量。
他在計算,計算箭矢刺來的方向、計算自己將以何種角度來避開這一箭。
此時此刻李湞方才真正領會到了蕭良那一式劍法的奧妙,因為那不僅僅是一式劍法,更重要的是蘊含在這一式劍法中的隱義。
不錯,正是精準無誤的計算,蕭良的那一式劍法需要以一個特定而刁鉆的角度刺向敵人,而在出劍之前首先要做的便是計算,計算自己,也計算敵人。
李湞的呼吸漸趨平穩,同時也停住了腳步,而此時的李湞距離劉睿不過數十丈。
當李湞停住腳步的一刻,趙婉驚訝地發現在自己兩側的遠處正處于兩處石壁之間,形成了左右兩條貫通相連的縫隙,山風自一側石壁縫隙襲來,而后又自另一側石壁縫隙之間穿過,原本的習習涼風在這里竟驟然增大。
山風夾雜著低沉的嗚咽聲穿過李湞與趙婉身旁,望著自己的發梢在山風的吹動下在李湞的后背輕舞,趙婉有些不忍,心中也愈發自責。
“少郎君,你你本不必來此的!”趙婉流著淚柔聲說道。
“別說話!”李湞輕輕說道,攥著趙婉的手又驟然緊了許多,而就當趙婉抬眼前望之時,劉睿的箭也猛地離弦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