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恒這幾日倒是時常往州獄里跑,雖然于法于理這都不合乎規定,但在嚴恒的身上一切形同虛設,每每當其扯著嗓子大喊一聲“某來也!”的時候,獄卒衙役們除了乖乖開門外別無選擇。
“事情辦得如何?”
李湞躺在床榻上瞇著眼睛問道,四名女侍環伺左右玉指輕揉,使得李湞終于體會到了混吃等死這四個字的最終奧義。
嚴恒也不客氣,直接一擺手示意女侍退下,而后一屁股坐到李湞身旁,咧著嘴笑道“還真沒看出來,這莫三倒是個靈醒人,只用了三兩天的功夫便套出了些東西!”
“哦?說說看!”李湞一臉嫌棄地起身坐到幾案上。
不料嚴恒見狀竟也跟著一起坐了過去,笑道“劉睿那狗奴干的所有壞事都是直接由那個總管操辦,也就是說這總管知道劉睿的一切,包括趙婉家的命案,要想翻案的話這總管必須要拿下!現在只等你一句話!”
李湞想了想,說道“不急,反正他也跑不了,現在只是派人多盯著他便是了,這幾日朝廷有什么動靜!”
嚴恒想了想答道“昨日聽阿耶說,兩日后朝廷派下來的三司使便要抵達江陵府了,為此阿耶還破口大罵了白敏中,說他擅弄專權,派來的三司使級別太低!”
“那李使君呢?他又在做什么?”李湞緊接著又問。
“阿耶說李使君近來倒還是以往那般閑在,為此阿耶又破口大罵了一番,說他身為上官不為政事,下頭人賣命,到頭來出了事他卻不管不問!”
“劉府呢?他們有什么動靜么?”
嚴恒皺著眉頭答道“劉府的人近來倒還算老實,不過為此阿耶又破口大罵一番,說劉睿結黨營私、阿諛奉承,做了那等齷齪事有失官統,死有余辜!說劉括生得一副肥頭大耳奸慫樣,一看就跟他爹一樣不是什么好東西!”
李湞聞言頓時錯愕,又問道“你阿耶究竟罵了多少人?”
嚴恒掰著手指頭冥思苦想一會兒,而后終于一擺手說道“哎呀算不過來了,反正他每天都要罵人,實在沒得罵了就罵俺,以前俺一見他得躲著走,現在幸好出了你這檔子事才讓他有得可罵,說起來俺還得謝謝你才是!”
李湞“”
兩日的時間不算長,但對于李承業來說,卻是度日如年,好在終于熬了過去,今日便是三司使抵達江陵府的日子,李承業身為江陵府尹自然要率屬下前往最近的驛站迎接。
李德裕因身居荊南節度使,又掛著同平章事的宰相銜,莫說此次來的三司使級別不高,便是刑部侍郎、御史中丞和大理寺卿三位親至,也勞駕不動他前去迎接。
辰時未到,李承業便已率眾官員騎馬出城而去,對于三司使的到來,李承業的心中還是存有一絲忌憚和擔憂的,因為他已隱隱猜到李德裕的奏疏八成是被白敏中攔了下來,而今日來的這三位想來也定是白敏中的人,若是如此的話,那么此案勢必要再費一些周折,說不得還得將李湞的身份徹底暴露出去。
雖然李德裕沒有說,但李承業畢竟也在官場混跡了近二十年,他知道李德裕定然有所算計,否則也絕不會明知白敏中會攔截奏疏還自投羅網地往其面前送。
隱隱之中李承業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李德裕想利用李湞翻身,此事的關鍵便在于白敏中并不知道李湞的身份,或許在平日白敏中攔下一道奏疏陛下可能不會說什么,但這一次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因為白敏中攔下的不僅僅是一道奏疏,而是當今皇長子的命。
任白敏中有幾個腦袋也不夠陛下砍的,所以李德裕一定還有第二道奏疏,而這道奏疏才是李德裕的底牌,也是白敏中的催命符。
想到這里,李承業本應放松的心卻如墮冰窟,不為其他,只為人心。
不得不說,李德裕這一步棋走得著實高明,既要了白敏中的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