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泛起一抹不詳?shù)念A感。
其實早在李德裕奏疏到達長安朝廷的前兩天,李忱派出的信使便已八百里加急趕往江陵府。
唐驛站分陸驛與水驛,其中陸驛每三十里設一所,依大小共分六等,最大的驛站內(nèi)常備有七十五匹馬,最小的驛站也備有八匹馬,其中每所驛站之內(nèi)還有少量的戰(zhàn)馬以備緊急之用。八百里加急便意味著需要不停地換馬,每日路程要至少達到六百里,而江陵府距離長安兩千余里,所以至多四日便可到達。
也便是說,當李德裕的奏疏到達長安時,李忱的信使最多再有兩日便能到達江陵府。
這是李德裕萬萬沒想到的事,因為他忽略了一個人,李承業(yè)。
當日李承業(yè)在李德裕處得不到任何消息后,便直接讓王婆去找了程伶兒,因為他相信程伶兒與陛下之間一定有著某種特殊的信息渠道。
而就是通過這種渠道,李承業(yè)將此時江陵府發(fā)生的一切密奏給了李忱,由此才使得李德裕的奏疏慢了整整兩天。
說到底還是李德裕小覷了李忱,能夠裝瘋賣傻十余年而不被識破,又豈是尋常之人呢。
李忱之所以看破了李德裕的如意算盤,是因為這位生長于憂患中的君王沒有如李德裕那般的自信,所以他必須要去懷疑每個人。
而李德裕之所以看不破李忱,便正是因為他太自信。
而也正因為這兩封奏疏,因為李德裕的如意算盤,李忱的心中才終于下定了一個決心,一個在不久的將來震動朝廷內(nèi)外的決心。
這是李忱必須要做的事,也是一位君王必須要解決掉的麻煩,李忱自己知道,即便自己有萬般不忍,但為了自己的大唐,為了自己的天下,這件事非做不可。
朝陽初升,朝霞自東方天際斜斜灑落,將整座大明宮都披上了一層紅色,如血一般的鮮艷,甚至隱隱之間竟有淡淡的血腥之氣彌漫開來。
李忱的目光透過宣政殿的門窗望向那一抹鮮紅,突然感覺自己心中傳來一陣刺痛,針扎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