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醉,自古便是忘卻煩憂的靈丹妙藥,雖然醒后世事依舊,但至少在這醉生夢死的短短一瞬間可以物我兩忘、神游四海。
在李湞的面前安安靜靜地躺著數百具身體,早已經冰冷的身體,在這其中有跟隨自己而來的神策精騎,也有為了保衛自己家園而竭力戰死的井陘郡兵,身份不同,但他們所為之事卻是相同的。
當李湞等人將碗中的酒灑落在城頭的那一刻,井陘城的百姓們早已是泣不成聲。
李湞終究還是未能一醉,因為他與所有人不得不提防著回紇人卷土重來,不僅未醉,李湞獨自站在城頭徹夜未眠。
翌日,當朝陽重新升起在東方的時候,井陘城下出現了一支軍隊,為首的是一名二十出頭,且身材壯碩的年輕人,當李湞在城頭看著他的時候,他正滿臉驚駭地望著眼前這堵破敗的城墻與方圓數十丈的火油自顧發呆。
“來者何人?”高駢立在城頭高聲喊道,雖然從這支軍隊的鎧甲上來看確是唐軍無疑,但此時高駢不得不變得更謹慎一些。
聞言之后,年輕人這才抬頭望著城頭的幾道身影和指向自己屈指可數卻閃爍著森森寒芒的箭矢,正色答道“本將乃鎮州行軍總管張直方,奉盧龍節度張使君之命前來剿滅回紇藩賊,還請打開城門!”
高駢看了看李湞,只見李湞輕聲說道“打開城門!”
張直方想象得到城內是何等的景象凄慘、悲苦以及到處充斥著喪親之痛的婦人孩童的哭喊聲。
因為城外的景象是那般的慘烈,城內又能好到哪里去呢?甚至張直方已經準備好了一套安撫民心的說辭。
而當其真正踏入井陘城內之時,頓時感覺有些措手不及,因為自己眼中所見到的一切都與想象中的景象截然相反,城內不僅秩序井然,而且絲毫看不到戰后的狼藉之狀。
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略帶著些許悲傷,但更多的卻是劫后余生的喜悅與感激。
張直方感覺得到,這些百姓們感激的絕不是自己,因為自己什么都還沒做,因為自己終究來晚了一步。
“下官井陘縣令崔儒、縣丞劉達、縣蔚張佐見過將軍!”六旬的老縣令與縣丞、縣蔚二人的陪同下走到張直方跟前躬身行禮。
張直方點了點頭跨下馬背,對崔儒說道“崔縣令辛苦了,本將接到爾等求援之后便馬不停蹄而來,無奈路途遙遠,又要翻越叱日嶺,所以還是來晚了!這幾日來可是你等在守城?”
“若非將軍率先派李將軍前來協助,只怕是這井陘城早已片甲無存了!下官代城百姓拜謝將軍大恩!”崔儒聞言后便要再拜,卻被一臉懵逼的張直方一把攔下。
“李將軍?哪個李將軍?”張直方趕忙問道。
崔儒聞言后頓時一愣,而后與張佐相互對視了一眼,驚訝地說道“怎么?難道那位李將軍與那三百精騎并非是您所委派而來?”
“難道是李茂勛那貨?他怎么可能來得這么快!”張直方聞言頓時一驚,因為李茂勛尚在薊州,論路程幾乎是自己的一倍,即便是接到自己的消息即刻趕來的話,也絕不會比自己更快。
“是李澤遠將軍,怎么?將軍不曾派人前來?”崔儒也被張直方搞得有些發懵,既然張直方不曾派人前來,那么那個總喜歡站在城頭的年輕人又會是誰?
崔儒做了三朝縣令,對于這些手握兵權的藩鎮武將早已再熟悉不過,此地歸盧龍軍統轄,既非盧龍軍所派,那么就更不可能是其他藩鎮的軍隊了,若無利益糾葛,那些藩鎮的武將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隨意出兵的。
“你說的那位李將軍現在何處?”張直方緊接著問道。
崔儒聞言后仰面看了看城頭,伸手一指,道“就在那里!”
聞言之后,張直方不待崔儒引路便率麾下眾將直奔城頭而去,而當其踏上城頭之后,卻只見一名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