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湞踏上了前往黠戛斯之路,而這也宣告了這場蟬與螳螂和黃雀的演出終于落下帷幕,正因李湞深知灤倉對于契丹人有著難以抵擋的誘惑,才使得耶律撒剌甘心情愿地“自投羅網”。
自然,以耶律撒剌之心計又如何察覺不出這本就是一場處心積慮為自己布下的一個圈套,但即便如此,對于耶律撒剌來說這場結盟同樣只是自己擺下的一盤棋局,既是棋局,這其中的一切便是自己手中的棋子,只是奚族這顆棋子恰好到了被拋棄的時候而已。
或者說,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一切可以被拋棄,同樣,為了利益,自己即便是做了別人的棋子又能如何?
李湞的雙眉自離開長安之后似乎便一直不曾舒展過,每每當自己擺脫一道困境之后便立刻會有第二道困境在等待著自己,而自己卻又偏偏無法逃避。
正如現在,對于李湞來說雖然擺脫契丹人的圍困成功抵達黠戛斯,但心中卻始終有一個疑問,一個自己必須要盡快解決的疑問。
耶律撒剌在這個時候去室韋究竟想要做什么?
顯然對于四族聯軍來說,作為契丹一族軍事實質上的統治者,在這個時候最應該在的地方便是聯軍的軍營之內,而并不是這里。
“澤遠,接下來我們做什么?”剛剛追上來的嚴恒不無興奮地問道,對于剛剛邁入軍營的他來說,雖然已經歷過生死,但戰爭所帶來的新奇與刺激要遠遠大于它的殘酷和血腥。
高駢則始終深陷于失掉兵器的苦悶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完沒有注意到李湞臉上的凝重。
李湞想了想后,抬頭看了看天空,緩緩說道“我在想耶律撒剌去室韋究竟做了什么!”
“到了眼下這個局面,他們還能做什么,自然是撤兵了!”嚴恒當即笑道。
嚴恒所言聽上去倒也非虛,黠戛斯的參與使得原本僵持的局面迅速向利于大唐的方向發展,再加上契丹人剛剛厚顏無恥地攻占奚族這個盟友的灤倉,本就不甚牢固的四族聯軍即將徹底瓦解,大唐的反攻即將到來。
“若是撤兵的話,那這兵撤得也太容易些了!而且前日耶律撒剌在灤倉前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攻了進去,雖說灤倉對于契丹人至關重要,但畢竟四族結盟,除非”
“除非怎樣?”嚴恒見李湞頓住,趕忙追問。
只見李湞眉頭皺得愈發深刻,幽幽說道“除非耶律撒剌根本就不在乎這個盟友,甚至根本不在乎這場戰爭的勝負!”
聞聽此言,一旁的高駢也頓時為之一愣,訝異道“既不在乎勝負,莫非他另有企圖?”
“不錯,另有企圖!”李湞斷然應道。
“那那他到底想做什么?”嚴恒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李湞搖了搖頭,神色有些黯然,因為自己根本想不出耶律撒剌還有其他的什么理由冒著損兵折將的風險入侵大唐。
冥冥之中,李湞似乎覺得灤倉倒成了自己送給耶律撒剌的一份大禮,表面上看來自己是那只笑到最后的黃雀,但細想之下自己倒成了耶律撒剌手中的一顆棋子。
似乎從始至終發生的一切,都不過只是耶律撒剌布下的一個棋局,似乎他早已料到大唐的反攻,早已料到聯軍的失敗。
想到此處,李湞的心中頓時泛起深深的不安,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耶律撒剌的目的,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根本就是一場陰謀。
“或許”許久,李湞緩緩說道“黠戛斯人一直按兵不動,我們似乎該再去見見裴羅可汗了!”
“見裴羅?我們不回去了?”嚴恒忙問。
李湞搖了搖頭,道“回去,但不是現在!”
記得裴羅可汗曾說過,唐軍不動我便不動,而如今唐軍已然突破檀、薊二州,但裴羅看上去卻依舊沒有動兵的打算,一如前些日子那般,與自己的左相一個在弓盧水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