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歸長聞言后隨即陷入沉默。
李忱看了其一眼,而后說道“想說什么便直接說吧!”
王歸長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聲說道“自太宗文皇帝敕命建立不良人之初,至文宗皇帝密旨解散為止,一直都用的是那些市井番役,即便不良帥也僅僅是由一些江湖人士就任,官不入品,大家此時讓一名皇子”
“朕知道你的意思,但有些事,也只有交給青鸞,朕才放心!”
李忱稍稍一頓,而后沉默了片刻,才又緩緩說道“畢竟,有很多事都是見不得光,且又是必須要做的,從這皇宮大內(nèi)到宮墻之外,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算計著朕!”
說著,只見李忱緩緩起身,稍稍舒展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身,臉上泛著一抹淡淡的笑,“朕是皇帝不假,但朕手中有多少力量可用、可信,怕是你比朕還清楚!”
聽聞此言,王歸長忙躬身俯首,正欲說話,卻只聽李忱又道“你不必驚慌,朕并無他意,朕只是覺得有些東西可以給他們,而有些東西,他們卻必須要還給朕!”
王歸長明白李忱的意思,也知道其口中的“他們”指的是誰,更知道李忱所說的“有些東西”是什么。
但王歸長不敢有所回應(yīng),也不能有所回應(yīng)。
見王歸長不說話,李忱笑了笑,道“朕知道你的忠心,所以你在朕面前也無需如此小心翼翼,朕需要的是一個敢說話的人!”
王歸長聞言,這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家的意思老奴明白,只是老奴覺得此事萬萬記不得,稍有不慎便”
王歸長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因為他不敢繼續(xù)說下去。
因為那個詞太大,大到誰都無法承受,即便是李忱,也不能。
李忱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正因為朕知道此事記不得,所以才有此意,除了青鸞,便是蕭良,除此之外無論交給誰,朕都不放心,但蕭仲離這性子你也知道,他可以為保護(hù)青鸞付出一切,但卻不愿為朕分擔(dān),所以青鸞任不良帥,蕭仲離便無法拒絕!”
王歸長聞言之后方才恍然大悟,顯然李忱此計意在以李湞引出蕭仲離。
“只是”
“沒有什么只是,朕將這個天下最神秘的組織交給青鸞,所希望的便是他能永遠(yuǎn)為朕、為大唐守住這最后的一道底線,也是為臣、為子的本分!”
“大家”王歸長聽出了李忱的言外之意,不由的心中大驚,頓時冷汗淋漓。
“哈哈哈”李忱望著王歸長誠惶誠恐之狀,不由朗聲大笑,道“你怕什么,為難的是朕,又不是你,近些日子那些大臣們催得厲害,朕不勝其煩,倒不如遂了他們的愿!”
“那大家準(zhǔn)備何時”王歸長雖然不愿多問,但還是忍不住多問。
李忱看了王歸長一眼,而后緩緩走至殿門之前,看了看天際泛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白,緩緩說道“元日大朝會昭告天下!”
距離元日還有兩日,長安城內(nèi)外早已籠罩在一片節(jié)日的喜慶之中,各坊之間以燈火相接,待日落之后,整個長安城燈火連天,宛若金蛇蜿蜒盤曲,時不時傳來幾聲爆竹聲響,使得平日里寂寥無趣的夜晚,有了許多生氣。
而諸藩使團(tuán)也早在幾日前分次抵達(dá),這其中包括南詔、新羅、日本、室韋、渤海國等,雖無法與開元時萬邦來朝的盛況相比,但這個正在緩緩復(fù)蘇的大唐也還是足以周邊藩國仰視的龐然大物。
再者,此為李忱登基之后的第一個元日,改元之年帶來的必是恩澤普降,諸藩帶走的東西遠(yuǎn)遠(yuǎn)要大于帶來的東西,這樣的好事,即便是如新羅這樣不大聽使喚的藩國都要不遠(yuǎn)萬里地走這一遭。
而今日最后一批抵達(dá)長安的,事黠戛斯使團(tuán),且黠戛斯大相親至,足以可見裴羅可汗對此是何等重視。
連日來,若說長安城內(nèi)最為忙碌的地方,便非鴻臚寺莫屬,除了要勘驗諸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