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馬元贄和馬植!”王宗實憤而說道。
“那便是了,連王副使都明白的事,難道仇公就不明白?!既然如此,那為何仇公遲遲不愿為王副使鳴冤?以仇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想要徹查此事應該不算難吧!”
王宗實想了想,似乎卻是如此,不由滿臉疑惑地問道“那你說為何?”
李湞聞言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強壓著心火說道“對于仇公來說,蒙冤而死的王副使與活著的王副使相比,哪個結果更嚴重些?”
顯然,李湞的這句話令王宗實真正感到了一絲膽寒,就連其一直油鹽不進那張臉也頓時變得有些慘白。
王宗實終于聽懂了李湞的話,更明白了此事背后隱藏著的那些見不得光的齷齪。
見狀之后,李湞不由長舒了一口氣,若王宗實再這么繼續蠢下去的話,自己怕是真要舍棄這顆棋子了。
“棄車保帥的道理,王副使想必不會陌生吧!”此時李湞再度補充道。
“你是說一旦咱家蒙冤致死,那仇公便可以此為由而扳倒馬元贄和馬植,介時”
李湞緊接著說道“介時左右神策軍皆歸一人,王副使以為會是誰?”
“仇公”王宗實咬著牙說道。
“呵呵,王副使終于想明白了!陰差陽錯之下,仇公的面前便已是柳暗花明,這本是兩條不同的路,但不得不說,對仇公而言這第二條路要更有誘惑力一些!”
說著,只見李湞隨即起身,微微笑道“既然王副使已經明白,那我也便告辭了!”
還未走出牢門,便只見王宗實趕忙說道“等等!”
李湞嘴角微微上揚,而后轉身訝異道“王副使還有事么?”
只見王宗實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戾,緩緩說道“我要怎么做?”
“這便讓下官有些為難了”李湞搓著下巴,面露無奈。
王宗實看了看李湞,言道“你來這里說了這么多,最該說的卻還沒說!”
李湞聞言笑道“終究還是瞞不過王副使的一雙慧眼!”
說罷,李湞重新走到王宗實面前,鄭重地說道“王副使好好活著便好!活著才會充滿無限種可能!”
李湞的到來,對王宗實而言似乎宛如一盞黑暗中的明燈,讓自己看清了一些人,也摸透了一些事。
然而王宗實永遠不會想到的是,當李湞走出大理寺獄的那一刻,有一個人正在一臉焦急地候在門外。
“馬寺卿久等了!”李湞拱手笑道。
“如何了?”馬植迫不及待地問道,對于如今的馬植來說,王宗實的生死已變得不那么簡單。
“帶進去的酒肉倒是吃得干干凈凈,我想以后他的胃口也會很好的!”李湞笑道。
馬植聞言不由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笑道“若非澤遠及早”
話未說完,便只見李湞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而后低聲說道“馬寺卿,此地是非多,不如換個地方!”
馬植當即心領神會,引著李湞轉身而出。
待出了大理寺獄,馬植又將李湞引至大理寺內衙的一處廂房,又將門窗仔細關好之后,馬植這才回身笑道“澤遠年紀輕輕心思便如此縝密,怪不得能獨得圣眷、平步青云!”
李湞聞言卻是搖頭嘆道“青云路雖好,但終究太高太遠,非我所愿啊!”
盡管在馬植看來李湞的這番話頗有些矯情,但畢竟李湞擁有矯情的資格,若照此發展下去,李湞的前途必將無可限量。
就眼前來說,馬植最關心的還是王宗實。
原本王宗實的絕食正合馬植之意,到最后也只需向陛下上一道王宗實畏罪自盡的奏疏便算是結案了。
畢竟對于馬植和馬元贄來說,王宗實怎么死并不重要,關鍵是他必須要死,只有他死了才能徹底斬斷仇士良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