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只要我活著,白相便不會有事!”
話音方落,便只聽劉括冷聲說道“即便你死了,舅父也不能有事!”
嘭——
記里鼓車沉悶的鼓點聲不合時宜地響起,李湞回頭向身后看了一眼,道“還有三十里!”
劉括的神情略有些詫異,他不明白這個時候李湞為何還有如此閑淡的心思去為記里鼓車計數(shù),在自己看來,三十里和三里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
箭已在弦,射出去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與此同時,距離官道的遠處,數(shù)騎黑衣人借著夜色的掩護與官道上的車隊緩緩并行。
“還有三十里,杞王那里如何了?”
嚴恒顯得有些神色不寧。
身側(cè)的馮尨頷首回道“杞王已出了長安,只是似乎并不打算去驪山!”
嚴恒輕笑道“在沒得到仇士良這邊的消息之前,他是不會出現(xiàn)在驪山的!”
“那我們要不要趁機請些援兵?”馮尨緊接著問。
嚴恒搖了搖頭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況且調(diào)兵需陛下的兵符,現(xiàn)在我們無法接近陛下,即便我們拿到了兵符,就憑京城周圍這點兵力,也根本不是禁軍的對手,介時只會弄巧成拙!”
“嚴帥”馮尨欲言又止。
“說!”
“您真的相信那些人?他們能斗得過仇士良?”馮尨終于鼓足了勇氣。
嚴恒的神情有些冷峻,想了許久后方才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信他們!”
馮尨無從理解嚴恒言語中的矛盾,既然不知道,為何又要選擇相信呢?
崇仁坊,玄都觀。
今日的玄都觀大門緊閉,將無數(shù)前來供奉的香客們拒之門外,悻悻而歸的香客們雖然心中頗多抱怨,但在這樣的日子里倒也并不意外,畢竟那些皇室貴胄總要比尋常百姓要金貴得多。
客堂之內(nèi),一名體態(tài)微胖的青年正怡然自得地品著茶,新茶的味道很好,淡淡的咸味夾雜著青草的香氣縈繞在口舌之間,香爐內(nèi)燃著的是來自于西域的上等檀香,炊煙裊裊而升,沁人心脾。
而那青年,赫然便是杞王李峻。
“杞王殿下可準備好了?”一旁的清塵道長微微笑道。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李峻伸手輕托茶盞,將浮在表面的茶沫吹開。
清塵道長微微一笑,又道“聽說延慶公主殿下”
話未說完,便只見李峻將茶盞重重放下,冷聲說道“此事不勞道長憂心,本王自會處理妥當!”
“呵呵,殿下切莫生氣,貧道只是不想殿下有后顧之憂罷了!”
李峻豁然起身叱道“即便有什么后顧之憂也是本王自己的事,與道長何干?”
清塵道長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峻,而后淡然笑道“貧道勸殿下還是稍安勿躁的好,若是被賊人聽了去,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李峻聞言這才怏怏坐回原處,冷哼一聲道“哼,就憑嚴恒和他的那些市井莽夫還不配跟本王斗!”
“呵呵,殿下不會真的以為只有嚴恒一個吧!”
李峻微微一怔,而后問道“此言何意?”
清塵道長拂塵輕掃,將李峻案上已有些微涼的茶湯倒掉,笑道“嚴恒不過只是個小人物罷了,真正值得我們在意的,是他背后的那只手!”
李峻面色一緊,旋即問道“背后的手?誰?”
清塵道長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貧道若是知道的話,事情就會簡單得多了!”
聞言之后,李峻不由現(xiàn)出一抹輕蔑的笑。
而此時清塵道長卻是笑了笑,緊接著說道“不過貧道倒是查到了一些眉目,只是還不確定罷了!”
“哦?”李峻眉毛微微一挑。
“這人殿下也認得,據(jù)說與延慶公主殿下關(guān)系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