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游隊的胡亂沖撞、官員的奔逃呼喊、受驚狂奔的馬匹,無一不再使得本已凌亂的場面變得愈發不可控制,甚至最后即便是神策軍也有些厭煩,直接抽刀向幾名撞上來的清游隊步卒和官員的脖子上砍去。
即便如此,對于這些從未見過鮮血和死亡的人來說,逃,才自己是唯一的生路。
導駕車隊的脫節,使得李湞徹底被孤立開來,而周圍的神策軍絕不會為了李湞這樣的六品小官而舍身相救,畢竟他們的職責是保護王駕。
李湞的雙手伸入袖中,因為袖中有一把刀,一把通體漆黑的刀,它有一個并不怎么好聽的名字。
障目。
每每手中握著它時,李湞的心中似乎便多了一絲安感,更多了一些信心,盡管這樣的安感和信心在眼下看來并沒有多大的用處。
箭雨散落,似乎憑空出現,因為李湞根本看不清它們來自何方。
“你為什么不逃?”
聲音在李湞的身后,但李湞前一秒還剛剛確定自己身后無人。
如鬼魅一般的人。
李湞回身望去,很老套的刺客裝扮,從頭黑到腳的那種。
“逃有用么?”李湞反問,不見絲毫驚慌。
聞言之后,黑衣人對于李湞的淡定也有些詫異,短暫的沉默之后不由笑道“看來我真的小看了你!”
“能否讓我死得明白些?”李湞笑問。
黑衣人卻是搖了搖頭,道“有人告訴我,你說的一切都不能信!”
“能說出這句話的,除了嚴恒,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了!”李湞輕嘆道。
顯然黑衣人對于李湞的回答有些意外,但隨即又笑道“呵呵,你的確很聰明,只是聰明人往往會死得很慘!”
幾乎就在同時,黑衣人已是一躍而起舉劍刺來,李湞忙向后連退幾步,他看到黑衣的微微彎起的眼眉,看到那目光中夾雜著的不屑。
周遭的神策軍靜靜地望著這一幕,沒有一人上前,因為他們不會去救一個死人,更不會去救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芝麻小官。
因為他們在等待著一個機會,當那把劍刺入李湞身體還未抽拔的那一刻,便是群起而計之時。
甚至站在某種角度來說,他們希望那把劍刺入那具身體,最理想的狀態是貫穿而入,因為他們知道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拖延住此刻的動作。
刺客看到的是李湞有些慌亂的神色,卻始終不曾注意到李湞的始終藏于袍袖中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