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大,那些朝堂之上的王公貴胄們永遠不知道,諸如樊家村這樣的村子在大唐不知還有多少。
但也正因無數個這樣的村子,才成就了大唐縱橫萬里的廣闊疆域,若將大唐比作一個人,那這些村子便是其身上的每一個毛孔。
沒有人會刻意觀察自己身上的每一個毛孔,但對于身體來說,毛孔卻是不可或缺的。
今日的樊家村一如往常那般寧靜,朝堂的糾葛似乎永遠不會影響到這里,李湞望著近在咫尺的裊裊炊煙,心中也不禁安寧了許多。
“將軍,我們這是要去見誰?”
一路之上,王計并沒有多問半個字,但到了樊家村后確是忍不住問道。
“村子是個好村子,只是這路太泥濘了些!”李湞低頭看了看腳下因積雪消融而變得無處下腳的小路,無奈地說道。
王計笑了笑,沒有追問,回道“雪化冰消,便是京城里的路也好不到哪里去呢!”
李湞點了點頭,道“一個多月前我救了一個人,現在去看看他是否還活著!”
王計輕輕“嗯”了一聲,沒有追問,不過他注意到李湞在說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有些厭惡。
一個討厭的人,不知道也罷。
李湞皺了皺眉頭,道“可我不知道他住在何處!”
王計笑道“這個好辦,屬下做的便是斥候,在這小村子里打聽一個人,還是不難的!只是不知此人是何名諱?”
李湞看了看王計,輕輕說道“大理寺卿馬植的侄兒,馬煜!”
驪山,某處。
相較于華清宮來說,這昏暗潮濕的地下簡直讓人難以忍受,幾盞昏黃的油燈和那一盆炭火,也并不能讓此地看上去舒服多少,不過只是變得不那么陰冷罷了。
石榻之上正坐著一人,披著厚重的裘皮袍,懷中抱著一只手爐,身上的五處傷口雖已被簡單包扎過,但殷紅的血痕依舊清晰可見,或許因為受傷,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火盆旁是一名瘦得像一把劍的男人,正在不時地填著木炭。
此地雖處僻野之外,又極其陰暗潮濕,但一應吃食和一些必備的生活用物卻是無所不有,甚至在一旁的石壁處,還堆放著幾壇龍膏酒。
顯然,此二人早已是有備而來。
“你打算何時出去?”如劍般的男人開口問道。
“呵呵!”石榻上的男人笑了笑,起身抱著手爐走至火盆前。
升騰的火焰將男人的臉映照得愈發清晰。
冷峻,而剛毅。
“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男人笑道。
“你就真的放心讓他獨自去面對這件事?”如劍般的男人往火盆中扔了兩塊木炭,沒有抬頭。
“朕”
“朕的兒子,自然最像朕!”男人頗為自信地笑道。
“他不適合做皇帝!”
聞言之后,男人低頭看了看,沉默許久。
“朕知道!”
渭南縣,樊家村。
馬煜跪在地上,雖是天寒地凍,但身上卻已是冷汗淋漓,因為他知道,如今自己這條命早已不屬于自己。
李湞翹著腿,靜靜地望著馬煜,笑道“馬縣令何必如此,快快請起!”
話雖如此,但李湞卻并沒有去攙扶馬煜的意思,而馬煜也并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不住地搖頭說道“恩公面前,小人豈敢,小人豈敢!”
李湞點了點頭,笑道“當初若非馬寺卿竭力懇求李某留你一條命,想必馬縣令此時已被馬元贄”
李湞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知道馬煜是個聰明人,與聰明人說話,永遠不必說得那么直白。
馬煜聞言點頭如小雞食米,口中連連說道“承蒙恩公搭救,馬煜做牛做馬愿報將軍之恩!”
“做牛做馬倒是不必,若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