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厚還看不清對方面容,但卻看清了那一襲襲微微晃動的紫紅官袍。
紫為三品以上,紅為五品以上,尤其在夕陽的映照之下,一大片的紫與紅相互交錯而立,竟如晚霞般的攝人心魄。
此時此刻即便何仁厚如何迫切欲戰,也依舊不敢兵鋒相向,大唐王朝超過半數的文臣武將皆在自己的兵弦之內,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哪個過度緊張的士兵將箭矢脫弦而出,介時莫說何仁厚,即便是李湞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停!”
何仁厚暴喝一聲,吼聲頓時響徹云霄。
但這些早已疏于征戰的北衙禁軍又怎能迅速止住去勢,便是胯下這些來自漠北的御馬也被尚乘監養得體態臃腫,再無半點彪悍之貌。
本就全力沖鋒的三路精騎生生又向前奔馳了近千米之后才緩緩止住去勢,而此時已是距離白敏中等人不足三丈。
這一次,何仁厚終于看清了那一張張雖無交集但卻早已無比熟悉的臉孔。
“白相”何仁厚大驚失色,不知該下馬迎拜還是該對丌元實立下殺機。
“何將軍,這些人便交給你了!”
此時丌元實緩步上前盈盈笑道。
何仁厚聞言后怔怔地望著丌元實許久才不知所措地問道“你”
“身負皇恩受人所托罷了,何將軍無需多慮!”
何仁厚滿臉狐疑地望著丌元實,即便是白敏中等人也對丌元實所言頗感意外,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丌元實見狀不由笑意更甚,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是受用,便是連白敏中等這樣的當朝宰輔都呆若木雞地站在這里,似乎在這一刻,世間的一切都被自己牢牢攥在了手中。
“哈哈哈哈”丌元實仰天而笑,笑得狂妄,笑得目空一切。
“怎么?諸位莫非還舍不得雜家么?”說著,丌元實轉而又面向何仁厚,“何將軍不也是受命與人才來到此地的么?說到底你我不過都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哈哈哈”
這一次,丌元實的笑似乎多了另一種味道。
更多的像是在笑自己。
“莫非丌副使也是”
“李湞李湞”
丌元實擺了擺手,轉而又向著原路折返而去。
何仁厚面色微變,直到丌元實走遠才又遙聲問道“丌副使欲望何處?”
聞言之后,遠處的丌元實停住腳步,背對著何仁厚高聲回道“事已至此,雜家唯有助他剪除逆黨方才不負皇恩浩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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