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對皇權如此漠不關心?
畢竟依照李湞此前以及眼下的種種作為,怕是除了李德裕之外,天下再無第二個人相信李湞對皇權毫無覬覦之心了吧。
人就是如此,身處高位,有些事、有些想法,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
只要天下人說你有,你便是有。
這個道理,李湞明白,甚至比誰都明白,深諳歷史、兩世為人,這一點便是李德裕都無法比擬,對于一些事、一些人,也許比李德裕還看得透徹。
但當局者迷這個道理,并不是憑著這些書本上得來的經歷便能輕易戳破的。
“說到底還是逃不過這一步!”李湞感到無奈,也更加無助。
“你口口聲聲為了大唐、為了親朋摯友,但你想過沒有,只有你爬上最高的那座山峰,他們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安全!”
李湞聞言心中一動。
或許真是這個道理。
見李湞不言語,李德裕擺了擺手道“你走吧,其實說到底,延慶的命唯有她自己能掌握,你能做的已經做了,而她能為你做的事,全在你一念之間!”
“你走吧,離京的日子不遠了,好好利用延慶手中的人脈,無論你日后是否爭儲,對你來說都沒壞處!這朝中看似波瀾不驚,但暗地里遠比你想象的更加波濤洶涌!”
出了青龍寺山門,李湞駐足回望許久,眼神清澈不見半分漣漪,也許李德裕說得不錯,只有自己爬上最高的山峰,才能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但爭儲之路危機四伏,誰又能保證得了在自己還沒有到達這山巔之前,身邊人不會出什么危險呢?而且這途中的危險似乎更高一些吧。
李湞終究還是想試試,倘若這天下能容自己做個閑散王爺便好,如若不然,縱是捅破了天自己也定要坐上那個位子。
至于延慶,李湞也并不介意給她一個希望,哪怕這希望只是個希望。
想到此處,李湞心中頓時釋然,轉身向著十六宅的方向走去。
當李湞離去之后,自山門之內遠處閃出兩道身影。
正是李德裕與注吾合素。
“我猜他并沒有聽進去多少!”注吾合素有些幸災樂禍地笑道。
李德裕無奈地搖了搖頭,“從他的棋路就看得出來,他是不逼到絕路就絕不會回頭的那種人,心中一旦做了決定,縱然別人抬出千般理由都不會改變。這樣的性子有好處,但總歸還是壞處更多一些的!”
“佑王的棋藝果真超絕?”注吾合素轉而問道。
李德裕大笑,“距離超絕倒是差得遠了,只是他那種不要命的野路子,著實有些讓人防不勝防,不過終究難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