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得進來么?便是加上沙陀人那三萬人,也......”
論恐熱話說到一半,只見李湞嗤笑一聲,道:“大相最好希望我攻得進來!”
見論恐熱迷茫不解,李湞又往回走了幾步,笑道:“若我久攻不下,朝廷必派宥州的朔方軍增援,若朔方軍久攻不下,想必河東軍也會被調來,夏州城糧草儲備充足、城防堅固不假,可憑大相這區區幾千人又能守得了多久呢?而且不知大相想過沒有,破城時間越久,朝廷對大相的記恨也便越深!”
說到此處,李湞伸手輕輕撫了撫論恐熱剛剛放回岸上的尚瑪長刀,“果然是能破九層鐵甲的好刀!”
言罷,李湞隨即話鋒一轉,“這城,早晚會破的,可到時......大相真的就能全身而退么?待到城破之日,我大唐傷的是臉面,可大相傷的......便是性命了......”
顯然李湞沒有說謊,夏州城不可能永遠被論恐熱攥在手里,大唐也定會傾盡全力收復城池,而論恐熱的結局也是顯而易見的。
“那你......又為何要放我離去?”論恐熱的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只是仍夾雜著濃濃的猶疑不定。
“哈哈哈哈!”李湞不由放聲大笑,“自然是放大相回去繼續與尚婢婢一爭高下!”
“你想趁我吐蕃內亂坐收漁利?!”論恐熱殺機隱現。
李湞搖頭否定,“難不成大相與尚婢婢還有重修于好的可能?我要大相活著,可尚婢婢卻無時無刻想要大相去死啊,這一點大相心中比我更清楚吧!”
見論恐熱沉默不語,李湞緊接著又道:“大相也可以現在殺了我,只是不久之后大相一定會死在我大唐的橫刀之下,總比死在尚婢婢手中要好!”
言盡于此,李湞便決然轉身離去,但不料剛走至門口,卻聽身后傳來一道聲音。
“且慢”
......
大中元年,中元節前夜。
夜色正濃,夏州城西的一處宅院內。
王福在這座宅子里做總管已有十余年,主家是城內頗有名望的客商,此地不過是其諸多宅院中的一座,或許因生意繁忙,主家很少來此,多數日子里都由王福打理。
數月前的那場兵災至今仍讓這個年近五旬的老總管心有余悸,以至于這幾個月的時間里,無論白晝王福始終緊閉大門,任誰叫門都不敢輕易開啟。
但即便如此,在那些蕃兵在進城的第二日,還是將宅自子里的值錢物件盡數搶了去,后來王福聽說,蕃兵在城內大肆搜刮了整整二十日,被搶掠的財物整整裝了百余輛牛車。
再后來,王福便一無所知了,主家平生酷愛瓷器字畫,幸而那些吐蕃蠻子對這些風雅之物一竅不通,這才讓宅子里那些價值連城的珍品幸免于難。
至此,王福再不敢開門,只是過了今日,府中存的吃食便所剩無幾了,除了王福之外,尚有婢女護院十余口人,能堅持到現在已是王福精打細算到了極致。
一日三餐變作了兩餐,每人每餐定量而食,實在沒吃飽便去水井里打幾碗清涼甘冽的井水充饑,頓時讓這些平日里生活還算優渥的下人們吃盡了苦楚。
“明日一早,我去趟南市弄些黍米回來!”看了一眼早已面黃肌瘦的下人們,王福咬著牙說道。
“可府里莫說是銀錢,便是僅有的幾匹絹都被吐蕃蠻子搶了去,如何買得黍米!”一名年紀稍長些的婢女滿臉愁苦。
“憑主家的名望應該能賒些的,大不了等到吐蕃退兵后咱們再多還他幾匹絹就是了,這賬又欠不下他的!”王福口中安慰著,但心里卻著實沒有半分把握。
這并不是能不能賒到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找到的問題。
畢竟自打吐蕃蠻子進城以來,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