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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凱這邊一路向東,可他早前送交給杜永和代為轉交與永歷朝廷的奏疏卻是一路向西,伴隨著馮耀殉國的消息,經三水、肇慶溯西江而上,直抵行在梧州。
梧州,扼潯江、桂江、西江總匯,自古以來便被稱作“三江總匯”,乃是廣西東部門戶。此地不光是連同兩廣的鎖鑰之地,商旅云集,也是桂藩自衡州為大西軍攻陷后長期居住的所在,是故每當永歷帝在廣東遭遇到清廷的軍事壓力,便會第一時間逃亡此地。
自兩個月前,永歷朝廷聞清軍南下而慌忙逃至此間,于廣東僅僅是留下了一盤散沙式的布防,未及進行統籌,西風便壓過了東風,“打虎”運動開場。
肇慶與梧州之間不過三百里地,奈何一旦進入了陳邦傅的地盤,原本烜赫一時的“五虎”便如同是落了架的鳳凰一樣,除袁彭年丁憂外,其他四人直接被鎖拿下獄。拷問時,金堡不肯服罪,大呼二祖列宗;丁時魁、劉湘客、蒙正發則“滿口老爺饒命,萬代公侯等語”,叩頭如搗蒜,可謂是丑態畢露。
朝中東勛勢弱,桂林留守瞿式耜便接連上疏,代為求情。但是,五虎跋扈,不光是黨爭的另一方要攻訐于其,就連永歷帝也頗為厭惡其仗著李成棟在朝中狐假虎威,也絕非是一時間就可以挽回的。
五月,清軍圍困廣州兩月,包括惠州府和廣州北部、東部的大量縣城淪入清軍之手,梧州的黨爭卻依舊沒有結束,除袁彭年以丁憂為名解任外,其他四人都予以革職充軍、追贓助餉。為此,身在肇慶的李元胤也不得不趕往行在,試圖為楚黨在朝中挽回頹勢。
梧州行宮,李元胤與自南寧入衛的忠貞營統帥郢國公高一功、興平侯黨守素一同覲見。馬太后垂簾召三帥賜封,可李元胤卻伏地請死,一力為五虎辯解。為此,永歷帝勉勵、馬太后說項,就連高必正也和起了稀泥,直到最后馬太后沒了辦法,把滇封一事拿出來說,才算是把群臣的嘴給堵上。
所謂滇封,其實說的就是孫可望謀求秦王封號一事。這件事情是在何騰蛟、金聲恒以及李成棟先后敗亡的大背景下發生的,孫可望舉一省來附,明廷內部,尤其是楚黨的反對聲卻是極大,后來隨著局勢不斷惡化,贊同之聲漸多,雙方才轉而在封號一事上做文章。
朝中爭論不休,最后在堵胤錫的努力下永歷帝才捏著鼻子給了孫可望一個平遼王的封號。豈料陳邦傅因誘使忠貞營進攻桂林不成,與高必正結怨,試圖引大西軍抗衡忠貞營,竟矯詔冊封孫可望為秦王。詔書之中更多有如“朕率天下臣民以父師事王”,命其“監國”,賜以“九錫”、“總理朝綱”、“節制天下文武兵馬”等不倫不類的話語,結果雙方險些就此鬧翻。但明廷的反復無常也徹底堅定了大西軍集團武力兼并川黔藩鎮的意志。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陳邦傅亂國,導致局勢失控,但永歷朝廷攝于陳邦傅在廣西的勢力,不敢發作。當然,其本身對大西軍也是多有防備,如冊封貴州軍閥皮熊、王祥二人為公爵,就說得很清楚是“防滇寇也”。
此時此刻,這團已經分不清楚吳黨、楚黨的亂麻倒是把李元胤給堵了回去。永歷帝也就此算是松了口氣,因為他很清楚,李元胤是個忠臣,是個可以依仗的武將,只是參與黨爭過甚,跋扈了一些。另外,如今的廣東戰場,他也必須依仗此人,方有擊退清軍的可能,便是一再勉勵、嘉許。
此事暫且告一段落,李元胤暫且也沒了辦法,只得再尋良機。接下來,便輪到了高必正和黨守素奏對,他們此番帶了五千忠貞營精銳來梧州勤王,同時做好了入援廣州的準備,這些都是李元胤已經知道的了,但是隨著高必正的話不斷的展開,李元胤才發現,他從一開始就低估了這個“流寇頭子”。
“臣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諸藩蒙吾皇恩典,節制一方。錢糧、兵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