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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鄭惜緣乘船離開了南澳島。陳凱很清楚,她是照例來探望她父親的,原本鄭鴻逵心疼女兒,唯恐兵荒馬亂會出現意外,便讓她返回金門,豈料沒等啟程返回,她便“微感小恙”,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直到陳凱回來了,她的“病”才突然好了。
目送著海船遠去,陳凱的目光漸漸的深邃了起來,待到海船消失于海天之際,轉過頭,再看廣州的方向,已是如黑洞一般,仿佛什么都可以吸進去。
接下來的半個月,陳凱留在南澳島上,先后等來了鄭成功和葉翼云的回信,鄭成功依舊保持著對陳凱的計劃的支持,哪怕從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的利潤率遠低于正常貿易也在所不惜,而葉翼云也表示會盡快把第一批次的貨物準備出來,絕不會耽誤了陳凱的計劃。
從香港帶回來的香木,陳凱已經轉手給了洪旭去出售。用洪旭的話說,現在這等東西是緊俏貨,尤其是江浙,女兒香的價格是承平時的十倍以上。這一點,陳凱是認同的,不光在于物以稀為貴,更重要的還是在于能夠買得起這等香料的,基本上都不會再在乎多花個十倍百倍的價錢。
有錢,就是可以那么任性。
貨物,在不斷的沿韓江水道送至南澳島的艦隊。十天之后,陳凱突然接到了消息,說是施瑯的左先鋒鎮在北山村一帶大敗蘇利,后者倉皇而退。據說若非是鄭成功早前有令,禁止大軍進入惠州府地界,以免把黃應杰召來,無法從這東西夾攻的困境中脫身的話,只怕碣石衛也未必不能就此拿下。
施瑯原本是在詔安縣那里跟隨鄭成功抗衡福建綠營的,誰知右先鋒鎮兵敗,林勝陣亡,鄭成功卻利用了這一遭的不利狀況,通過水師的機動性,將左先鋒鎮突然投放在潮州西南部戰場,一戰擊潰了因早前取勝而變得驕橫的蘇利,實現了戰局的逆轉。
蘇利戰敗,許龍據說與其不睦,雙方無法互相配合,再加上許龍的艦船狀況很差,又得不到惠州府和碣石衛兩方面的補充,所以迄今為止都沒有什么動靜,反倒是林察他們原本還笑話過的許龍的“乞丐艦隊”與鄭家的艦隊對決海上,反倒還是高看了許龍一眼。
不過,施瑯這么一來,日子不好過的不光是蘇利,卻也還包括黃廷。原本黃廷是潮州西南大軍的主帥,可是等到施瑯一到,沒等鄭成功的命令就直接搶過了黃廷的指揮大權,黃廷也一向是受著施瑯的,自也沒什么辦法。
待到貨物基本就位,陳凱啟程出發之際,左先鋒鎮確定留在了潮陽駐守,以進一步威懾蘇利,至于鄭成功的下一步的作戰計劃,只是一如早前那般,與陳凱暫且不會有太大的交集了。
艦隊再度拔錨起航,目標依舊是廣州。這一次,陳凱攜帶了大批的貨物,包括沒了銷路的積壓潮煙,洪旭暫且還沒有聯絡到合適買家的潮瓷、錫器、糖制品以及各種布匹,外加上軍器局的明軍制式軍服、藤牌、火藥,也是裝滿了十幾條船的大買賣。另外,船上還攜帶了大量的衣服、被褥、馬桶、碗筷等物,卻是并非用來售賣。
陳凱和林察的交情日漸深厚,說到底還是源于二人的脾氣都并非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存在,比之陳凱早前與洪旭、陳豹、陳輝他們是一般的狀況還要來得自然。然而,海船駛出,岸上的潮陽縣城里,施瑯、施顯兄弟與陳斌卻爆發了一次沖突。
究其原因,不過是幾句言語上的沖突,奈何陳斌早前得罪過施瑯,倒險些弄個劍拔弩張起來。到最后,反倒是連來勸架的黃廷和盧爵也被施瑯數落了一頓,才不歡而散。
“他兄弟二人仗著兵力,我麾下將士足以與之抗衡;若論手段,雖說他是兄弟二人,我用只手足以蹂躪之!”
此時此刻,陳斌說出這話,黃廷、盧爵等人沒有覺得他是在說什么狠話。論兵力是大有不如,但是這等小事可也到不了真的動刀兵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