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的強硬態度一如半年前的那次商討補償協議的談判,無有半點兒變化。若是非要說有的話,那么就是比之上一次更要強硬了幾分——這回連話都不給他們說的機會!
門外的兩個衛兵已經重新打開了大門,送客的架勢已經有了,陳凱那邊的手也在往茶盞上伸過去。眾將原本還打算說些什么,找找場面,倒是帶頭兒的那個參將一把攔了下來,隨后行了禮,帶著眾將一同出了巡撫衙門。
“那陳凱,實在欺人太甚了!”
這話說出了眾將此刻心中最真切的憤慨,一個個的自然是義憤填膺。奈何,這里是廣州城,不談那些駐防的軍隊,只說城里面兒那二十幾萬的廣州百姓,哪個不是視陳凱為再生父母的,嘴里敢吐出半句不敬,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給他們淹死在這五羊城中。
片刻之后,好容易出了廣州城,尋了個沒人的所在,眾將總算是得以發泄發泄胸中的憤懣。一時間,諸如什么目無王法、狂妄自大之類的詞匯可謂是比比皆是。唯獨的,倒是那一句“仗勢欺人”卻沒有一個人想起了,似乎是不約而同的忘記了,亦或是他們的潛意識里早已明白了,陳凱確實是仰仗著鄭氏集團的強大實力作為后盾才敢如此囂張,但是鄭氏集團能夠有今天的實力,其中也多有陳凱的努力,其人的集團二號人物從來都是實至名歸的,根本算不得那般。
唾口大罵了一番,稍加紓解了一下情緒。奈何,現實問題還是擺在眼前的,陳凱對于那些商人的包庇態度已經可以用在臉上寫明了“我不要臉”這四個明晃晃的大字了形容了,反倒是讓人一時間無話可說了。
講理,那一個千總隊的訟棍他們肯定是講不過的;論橫,陳凱三兩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更別說是這廣州城以及周邊地區駐防的那數萬的明軍,盡皆都是為陳凱之命是從。
文的、武的,他們擺明了是都不夠看的。若是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只怕是他們串聯的那些盟友,那些兵力更為強橫的將帥們只怕是也未必會跳出來幫腔,最后反倒是平白的在整個廣東地面兒上把顏面丟光了。
陳凱從來不是個好招惹的,這個情況他們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這一次陳凱連話都不給他們機會說,等了幾天,直接就送客了,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強硬了,而是然不拿他們當一回事兒。
“是可忍孰不可忍,去肇慶,請連制軍為咱們出頭!”
說起來,事情已經出了一個多月了,如果算上百姓逃亡新會去墾荒的,那就時日更久遠了。這期間,他們一直忙著串聯眾將,拉攏那些麾下軍隊實力更強的將帥作為依仗,但卻一直沒有去向他們的直接領導——兩廣總督連城璧求援。并非是覺著連城璧并非是陳凱的對手,而是他們與連城璧之間本也有著一些貓膩兒,并非真正的親密無間。
“這一次,西寧王出征,把肇慶府包括府城在內的一州六縣之地都交給了連制軍。連制軍倒好,硬是留著西寧王的部隊繼續駐守,自家要組建督標,卻不肯把地盤兒分給咱們駐防,分明就是防著咱們呢。”
“就是嘛,粵西眾將,他就信得過那個繡花針。這也難怪,當年繡花針就撫就是他一張利嘴說下來的,后來為其向朝廷請封的也是他,在韃子勢大時與其一同駐防文村,為其奔走招兵、搜集糧草的還是他。估摸著,若非是陳奇策和李常榮與陳凱勾勾搭搭的,他還需要繡花針在恩平、文村一帶鉗制的話,只怕早就將其調到肇慶府城去了。”
文官掌兵,更多的還是掌控統兵的將帥,所以文官大多在扶持上會有傾向性,比如孫承宗之于馬世龍、袁崇煥之于祖大壽、侯恂之于左良玉,皆是如此。連城璧與王興的交情可以用生死之交來形容,早已超乎了尋常封疆文官與麾下武將之間的交往。比之其他將帥,連城璧更加信得過王興是應有之義。但是,連城璧并不肯把這些地盤兒交給他們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