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澄從金溪帶來的鄉黨,后來王化澄死后便跟了連城璧,同樣還是鄉黨的關系,比之旁人自然也更加信得過。這份親近的身份,使得他知道更多的內幕,旁的不提,只說此一番,從最開始的肇慶百姓逃亡廣州,到眾將串聯往廣州去討說法,再到那灰溜溜的離開,無不是在連城璧的監控之下,甚至就連高明縣那邊的口子始終不去堵上也是連城璧刻意為之,等的就是那些將帥耐不住性子。
打仗,文官自然是比不過武將的,但若是論及政治斗爭,后者的平均水平還不夠給前者擦鞋的呢。
如今,事情的發展一如連城璧所料,本當是按部就班的將計劃實施下去,一邊借粵西眾將的力量來擠壓陳凱吐出些東西來,一邊借陳凱的反擊來逼迫粵西眾將,同時還可以借機樹立權威。政治斗爭從來都是這樣的,哪怕是這三者僅僅收獲其一,對于原本就沒有損失什么的連城璧,亦或者說是對于永歷朝廷而言都是大大的好事,總算是有所收獲的。
奈何,這時候,估摸著眾將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了,連城璧反倒是顯得有些猶豫不決了起來。幕僚在旁,稍加提醒,連城璧抬眼看了看他,只是嘆了口氣便道出了心中所思。
“郭督師派去福建的人已經回來了,消息送到郭督師那里,昨天又轉到了我這里……”
早在陳凱抵達新會協助破城之際,郭之奇和連城璧就對清廷在福建統治秩序的突然死亡存在著疑慮。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尤其是陳凱表現得太無所謂了,這便不由得讓他們不產生懷疑。
可是當時的戰事正熾,所有人將心思盡數用在大戰之上都唯恐不夠,哪里還有功夫派人去福建探查一個疑問去呢。
如此,便一直拖到了戰事徹底結束,李定國確定了要離開廣東,雙方便進入到了對廣州城以及廣東掌控權力的爭奪戰之中。在這樣的背景之下,郭之奇派了人到揭陽老家,由揭陽郭氏家族設法往福建探明真相。而得到的真相,經過了一番推敲之后,更是稱得上一個觸目驚心!
“利用韃子遣使議和的機會,做了個扣兒,如同是開閘放水似的就把一個省的經濟給玩崩了。陳凱的手段,我是早有見識過的,但是現在想想,尤其是這么一對比的話,好像他對上郭督師和我的時候,從來都是沒有用盡力的。”
陳凱的政治斗爭手段不甚老辣,但是勝在花樣繁多,每每都是出乎旁人意料,且能夠切中要害,達到一擊致命的效果。可是對于連城璧而言,當他們已經使盡了力了,而對手不光是接下了他們的招數,竟然還能有所保留,這已經不止是讓人覺得恐怖那么簡單了,或許有些事情如果換個思路的話,也許會有另一番的結果也是說不定的。
天色已經不早了,下值的時辰悄然到來之際,城外的驛館也傳來了消息,說是駐扎在新興縣以及肇慶府和廣州府南部幾處汛地的將帥一同趕來,說是有事求見連城璧。
這時辰,城門按照往常是已經都關了的,對于他們而言就是還可以有一夜的時間考慮清楚,并且做好相應的準備工作。但是,時間隨著連城璧的思索而流逝,始終在旁等待的幕僚總覺著好像并不怎么夠用似的。
“制軍?”
已經不是第一次出言問詢了,就幕僚看來,比之王化澄,連城璧畢竟是在官場打拼的年份太少了,經驗不足的問題此間顯然已經影響到了決斷速度上面。但是,作為金溪的老鄉,同時通過王化澄的遺澤他們還可以連上國舅爺王維恭那里,不光是他這樣的幕僚,就連帝后也同樣對連城璧報以極大的期望,他便不得不加倍努力的為其做好贊畫的工作。
“還是按照原定計劃行事,其余的事情,以后再說。”
做出了決斷,連城璧在第二天一早便接見了前來告狀的粵西眾將。對于他們的訴求,連城璧自然是明確的站在了他們的一邊,但是未免造成督撫不和,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