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客人也姓林,倒不是本家,經(jīng)商的路上也需要風(fēng)調(diào)雨順,并不是種地才看重。
秋雨泛濫,南興王城沒有受到影響,可是水路的船發(fā)不出去,林老板帶貨回家的日子推遲。
雨水,很容易就能讓貨物堆積,或者讓貨物匱乏到運不進來,從而造成單項貨物的價格飛漲,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林老板特別的困窘,與他是外地人有關(guān)系,他在本地沒有生意,沒有可以收的欠帳。
又與他運送的貨物也有關(guān)系。
有些貨物搶時間,早到一天是珠寶價,晚一天就白菜價,對于林老板的貨物并不存在這個說法。
但是他的貨物也不是特別的搶手,因而滯留在南興王城這里,對于是個路過沒有固定客源的人,幾大船的貨物零散的賣不出去,他說要跳江倒也真心。
他苦苦的哀求:“都說伯夫人手面大,請您幫幫忙吧。”
承平伯夫人樂陶陶的聽著,這種被人求助的好心情,有時候勝過在云端。
幾個月前她還無助的擔(dān)心被哥嫂賣,幾個月后她都能幫人了,承平伯夫人雖沒有一口答應(yīng)下來,也算變相的承諾為林老板想辦法。
承平伯夫人甚至忽略一起來的兩個人,聽說他們自我介紹,一個姓邱,一個姓文,別的什么也沒有問。
客人走以后,她不肯回房,可是又心疼丫頭,讓跟的人回房去睡,她也不添大麻煩,在睡房外面的走廊里繞來繞去,遇個劫色的不會有,至多受風(fēng)雨侵襲。
她摸著廊柱,又仰面看上面的黑漆漆雕欄,好像撫摸的是連接商會那幾間房的長廊,撫摸著她的期望。
文聽雨看的沒有錯,承平伯夫人也不怕別人看出來,她不惜為三天的商會修繕房屋,還想把商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開下去。
她喜歡絲竹曼舞繞屋宇,她從不歧視歌女樂師,三教九流里雜貨店不知道有沒有,地位肯定不會高,這出身造成承平伯夫人能接納賣笑的人,而她夫家?guī)淼纳矸萦帜芎偷钕逻M言。
她還有什么不相信自己的地方呢?
她能辦成,當(dāng)然能辦成。
.....
承平伯府的外面街道上,林老板興奮的向文聽雨和邱老板道謝:“多謝二位指點,早知道在客棧里發(fā)牢騷能有出路,我昨天應(yīng)該罵出來。”
文聽雨一樂,一半打趣一半諷刺:“昨天罵,我們沒經(jīng)過,罵也白罵。”
“是啊是啊,”林老板連連拱手:“老兄說的有理,這是老天開眼吶。”
三個人分開,邱老板是文聽雨特意找來陪著“巧遇”林老板的證人,見夜已深,他也離開。
文聽雨撐一把青色的油紙傘,獨自走在雨水里,越想越好笑。
哪里來的老天開眼,是魯王殿下讓我文某開眼到你這里。
這老頭兒年紀(jì)也不小了,身體卻極好。
半個月前后奔波去見魯王,又到這王城來,換成其他老頭兒也許歇息好幾天,論缸喝補藥,他精精神神的淋著雨,繼續(xù)趕下一場的會面。
下面要見誰,倒也清晰,承平伯府的四方商會上經(jīng)手貨物,在文聽雨見到魯王時,魯王早有詳單,不是文掌柜的力證一萬車苧麻是疑點,魯王府的明暗大管事們眾口一詞。
當(dāng)時跟蹤的人手還沒有回去,就算他們回去也沒有親眼見到違禁物品,見到的僅僅是軍隊護送貨物的到達,有關(guān)晉王梁仁的證據(jù)幾乎沒有,對承平伯府的懷疑翻倍增加。
“伯爵遺孀掙抽頭的錢,這家莫不是窮瘋了?”魯王略一思忖,就道:“文老,還得你去,把她美人皮里面依靠的是誰揭出來,再配合張御史把晉王拿下來,年底以前,我彈劾晉王的奏折要呈往京里。”
他拿出一張紙放到文聽雨面前,上面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