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起來圓圓臉的小宣夫人近來反而胖了,這不是伯夫人的點心養出來,心寬體胖這話真真不假,她相中伯夫人的點心也不是純屬自己饞嘴。
跟著她嫁到宣家的也是奶娘,在小宣大人到達南興離世以后,家人們要么辭退,要么養不起發賣,奶娘伴著小宣夫人,做針指養活她。
同街的媒婆相中她的好顏色,也出于同情,把小宣夫人舉薦給晉王殿下,當然媒婆也收銀兩。
自晉王的賜婚圣旨下來以后,枕邊人擔心前程到頭,小宣夫人也曾響應南宮夫人的號召試圖做點什么,想當然的她們撼不動圣旨,做的最多是跑到伯夫人面前憂傷。
三個月過后,南宮夫人和蔣夫人還鍥而不舍的努力著,小宣夫人和其它人盤算著,梁武管家安她們的心,曾親自送糧米過去,養老的前程還是有的,殿下么,一年兩年里不用指望。
當時離梁仁大婚還有半年左右,奚家的名聲響的可以嚇倒人,想來殿下不會開罪奚家,還冒險在成親前會枕邊人,要知道晉王府里有美貌丫頭,這些枕邊人為自己前程早就打聽過,殿下要女人不必出府。
南宮夫人和蔣夫人像是真的情愛與梁仁,小宣夫人的想法么,來個王妃也不過多個爭寵的,她甚至認為奚王妃會比南宮夫人和氣,南宮岑氏那個賤人爭寵不擇手段,不爭寵的時候就欺負人,小宣夫人哼哼嘰嘰的說到就要好半天。
離大婚還有半年,娶的是奚家姑娘,以民間老百姓的想法殿下成親后也理當和王妃恩愛一年,哪怕王妃生得青面獠牙,也得糊弄一下大舅哥的眼睛吧。
這樣計算結束,兩年之內小宣夫人不作殿下之想,她也不用為和南宮比拼而勤練舞蹈,要知道沒心沒肺的她最喜歡的人是楊氏奶娘,最愛的事情是閑呆著,吃自己心愛的,像豬一樣的睡,睡飽了樂一陣子笑一陣子,倘若傷心就坐下來哭半天,罵小宣大人這個拋下自己不管的死鬼,害得她流落南興回不了家,雖然她縱然離家近也不會回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心事,還是那句話,區別在于能排解和不能排解,沒心沒肺是小宣夫人成長時養成的性格,而她不沒心沒肺也不成啊。
她是個庶女,娘不受寵那種,她的爹六品的官兒擺出一品的宅院氣派,出門見到上官清一色的跪跪跪,在家脫去官袍下巴昂昂昂,兒女活似他上輩的討債鬼,正房所出的稍好些,其余的兒女都看臉色。
這樣的家庭,收入做不到每個兒女一個奶娘,楊奶娘是小宣夫人同其它的姐妹爭奪成為陪嫁,有苛刻的爹,難以指望嫡母賢德,不是所有的家庭,賢惠的女人都能分庭抗禮,小宣夫人沒心思,沒吃就討,煩惱就哭,楊奶娘更多的偏向她些,小宣夫人定親后告訴奶娘:“跟我走,比這個家里強,我沒有娘,你當我娘吧。”
楊奶娘此后用實際行動表示她不是親娘,卻勝似親娘,在小宣夫人喪夫葬夫后,回家的盤纏也沒有,奶娘做活從早到晚。
在這樣的情況下,小宣夫人還有夫家可以依靠,不管哪個朝代都有門當戶對這個說法,這句話有時候拆散鴛鴦,而大部分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它極具道理。
民間熱衷于看到的民女嫁入高門府,其實他們看的也是個熱鬧,就像承平伯夫人入主伯府后,深切感受到的差距無處不在。
試問民女如何能夠不學就能與官眷們唱和,試問民女如何能夠不學就能正確打理本房頭的進項開支等等,衣食住行皆是學問,差距不是民女和公子的深壑,是下屬與上官、伙計和掌柜等等的深壑。
小宣夫人嫁人也挑不到一腦袋陷進來的天人俊才,小宣大人也是個庶子,兩家老爺子喝著酒聊著天,那天酒喝的順暢,就問了問對方的兒女,咦,年紀相當啊,就這么定下吧,妾生的配妾生的,兩家的主母也沒甚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