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條城和京都御所之間的距離并不遠。
如果乘坐地鐵,從烏丸御池站轉東西線,到二條城站下車,加上上下臺階和走路的時間,半小時也足夠了。
不過,赤松弘卻選擇了在夜色中緩緩步行。
當他回到二條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他站在二之丸御殿外,仰望著屋頂的松皮葺,注視著屋檐上雕刻的象征富貴繁華的的云、鸞鳥、松、牡丹。它們見證了瀛洲四島逐漸走向強大卻又最后淪為華夏一隅的歷史。
“華夏竟然出現了這樣一位近乎神明的存在,而且還坐鎮在京都御所附近……”赤松弘忍不住自嘲起來,喃喃地道:“莫非幕府這些年來暗地里所有的行動,全都已經纖毫畢露了?虧我還自以為得計,制定了未來兩年里步步緊逼、環環相扣的行動,不料卻是一個笑話。”
“謝天謝地,侍所大人您終于回來了!”
一直在二之丸御殿門口苦苦守候的五右衛門沖了過來,他一臉的焦慮和慚愧:“要是侍所大人您出了什么問題,我可就真的百死莫贖其罪了!對不起,大人,都是我沒用,如果不是我和木村失手……”
“與你們無關!”赤松弘揮揮手,嘆息道:“即便是我,遇到了唐澤謙君這般恐怖的存在,也討不到任何的便宜!幸好唐澤謙君對我們并沒有什么惡意……”
“沒有惡意?”五右衛門愣了一下,“可是木村君被他飼養的豹貓和那個式神木雕給吃掉了,尸骨無存!”
“我知道!多半是木村的性格太沖動,冒犯了對方,才會遭到這樣的懲罰!”赤松弘斬釘截鐵地道。
對于行走在人間的神明而言,他們這些人不過是螻蟻罷了。
即便再強大忍者,在神明的眼中也只不過是個頭稍微大一點的螻蟻而已,或許偶爾會引來神明的目光,但是神明絕對不會無聊到去刻意的仇視和痛恨一只大個的螻蟻。
只要螻蟻不自作聰明的跑到神明的面前去張牙舞爪,甚至不自量力的張嘴去咬,神明根本不會有任何的興趣去關注螻蟻……
“我可以百分之一百的斷定,唐澤謙閣下對我們并沒有任何惡意!所以,千萬不要再去冒犯他!”
五右衛門一臉懵逼:“……”
“我已經將代表侍所最高權限的‘天狗令’贈予了唐澤謙閣下,如果某一天他手持‘天狗令’找我們幫忙的話,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任務,記住了嗎?”
五右衛門二臉懵逼:“……”
赤松弘沉吟片刻,又繼續道:“另外,你給我傳令下去,從即日起,京都御所東街95號列為所有暗部忍者的禁地,凡是在御所東街附近千米之內的一切行動,都必須提前報備,經過我同意之后才能行動,否則殺無赦,并以‘叛逆罪’論處!”
“嘶……”五右衛門的腦子徹底懵逼,“……”
他的腦子里問號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來:我離開“鉤玄館”之后的幾個小時里,赤松弘大人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然連象征侍所最高權限的“天狗令”都送出去了?
對于半軍事化的影子幕府而言,不聽指令、私自行動固然有藐視上峰的罪名,但是責罰也不會太重,無論如何都罪不至死。
沒想到這一次,不但殺無赦,而且竟然還要以“叛逆罪”論處,這可是要誅殺滿門的罪過啊?
館主閣下的影響力未免也……
若不是五右衛門此前在“鉤玄館”親眼看到木村身首異處、尸骨無存,又因為館主閣下對命運的點撥而輕松晉升為A級上忍,他此刻必定會覺得:赤松弘大人一定是瘋了!
……
靜謐的凌晨。
鉤玄館的燈光早已經熄滅,塵世的喧囂在此時一切都歸于沉寂,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