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干。”
咬著蘆葦管側躺在床上吸著酒水讀書的樗里偲毫無懸念地拒絕了扶蘇的誘惑。
“我需要你。”扶蘇決定打感情牌。
“不,你不需要。”
“此次可是我首次上戰場,心中忐忑,身邊怎能沒有一個信得過的參贊查疑補缺呢?”
“公子就監個軍,忐忑個啥?就上將軍用兵那個穩妥,對你的那個寶貝,怕是一路進了安邑,公子都見不著半個魏人。”
扶蘇的借口被樗里偲不屑一顧地戳破,惱羞成怒,一把拿過樗里偲正喝著的酒樽一飲而盡。
樗里偲看著扶蘇挑釁的目光,也不甚在意,“呸”的一聲吐掉了蘆葦管,“咸陽到安邑遠隔千里,這一路顛簸,公子是想我英年早逝?”
“一路都是輜車,不用騎馬。”
“公子就直說吧,為何一定要帶上我?”
扶蘇決定還是不能讓好友知道自己打算拿他當個糊弄人的借口,想了想編造道“我想成立一個參謀部,其中都為少年英杰,專門為主將參贊軍機,謀劃計策,分析情報查疑補缺。還可以培養年輕將官的用兵經驗。”
樗里偲開始聽著混不在意,后來開始覺得有點意思,“公子是說,類似王上身邊的中書郎?”
“對對對,”扶蘇眼睛亮了起來,這樗里偲真是好配合,“中書郎是王上用來培養年輕郎官們的治政經驗,軍機郎就是用來培養將官的。”
“公子思路的天馬行空總是能讓偲豁然開朗,這等職司確實對指揮層是極好的補充。”
扶蘇連連點頭不已,“這么說,你答應了?”
樗里偲起身下拜,鄭重行禮“甘為公子驅馳。”
扶蘇上前扶起樗里偲,兩人相視大笑。
如此,樗里偲算是正式為扶蘇征辟了。此前樗里偲的太子舍人一職跟扶蘇其實并無關系,即便人人都知道扶蘇是儲君,可只要始皇帝一天不立太子,兩人就沒有正式的從屬關系。
因此樗里偲此前為扶蘇出謀劃策,嚴格來說并不名正言順。如今樗里偲接受了扶蘇的征辟,就正式將兩人綁在了一起,日后如果樗里偲犯了事,扶蘇是要承擔責任的,這就是連坐制度。
昭國的連坐制度始于商鞅變法,這個制度也被儒家,以及許多其他學派的學者認為是昭法酷烈的最重要證據。
所謂連坐制,最早是指什伍連坐制。商鞅變法初期,編戶齊民,以五家為一伍,設置一位伍老進行管理;十伍為一什,設置一位什長,各家要互相監督。如果有人犯法,其他人知情卻不舉報,也要受到處罰。
后來,又擴展為舉薦人與被舉薦人之間榮辱與共的關系。榮其實未必,但是一人犯法,另一個如果知情不報,是逃不了的。
這對在《春秋》中明確提出要“為尊者諱恥,為賢者諱過,為親者諱疾”的儒家來說,簡直是背離天理人性,教兒子告發父親,離間親人鄰里的惡法。
事實呢?自然是儒家的抹黑。
昭國的“訴訟案件”分為公室告與非公室告。沒有血緣關系的賊人犯法,屬于公室告,官府必須受理。但是以子告父,以妾告君,都屬于非公室告,官府不得受理,并且還要勸阻告者。不聽勸告非要起訴的,還會受刑。
這在如今看來是不平等的法律,但在長者為尊,以孝治國的古代,是再政治正確不過的了。
另外,昭法還有規定“子盜父母,父母擅殺、刑、髡子及奴妾,不為公室告。”
就是說如果你對父母偷盜、傷害等,父母把你殺了,官府是不會管的。非但如此,如果你不孝順,父母去官府告發你,那你很可能就會被官府抓了坐牢,甚至會被直接殺死。
所以在古代當個兒子真挺不容易的,父母看你不順眼就是兩巴掌,惹急了還能告你個不孝,那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