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聽得殿門口的吵鬧,云裳皺眉放下手中絲線,抬頭冷然瞪著急吼吼沖進來的弟弟。
云琭滿頭大汗,扶著腰喘氣不止,連張了兩下嘴都沒能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可憐云琭為了將消息盡快送來,拖著兩百多斤的肥肉,愣是在短短一刻時光內從王宮門跑到了緋羽殿,可謂壯舉。
看著這個已經年過而立仍不成器的親弟弟,云裳真恨不得就讓他當著自己的面喘死算了,省得出去丟人。
然而到底姐妹情深,云裳還是向宮女示意,給他端去一爵酒水。
云琭劈手奪過酒爵一飲而盡,這才順過了氣,睜眼才看到姐姐不知為何竟在做刺繡。
云琭看著好奇,將自己聽來的大事頓時忘在了腦后,只疑惑道“姐,你這是在作甚?”
云裳深情地撫著繡衣,如同撫著女兒的臉頰,“靈兒自小女紅就不好,如今眼看著大婚在即,我為她做一件吉服?!?
“昭王宮肯定有人替她縫制的,姐姐何必操這份心?”
女兒大婚將至,云裳是越來越聽不得“昭”字,一提之下就是淚水上涌“可憐我的靈兒,連個疼她的舅舅都沒有,真是,真是與她娘親一般的苦命啊……”
眼看姐姐說著說著就要哭出來,云琭立馬慌了神,打小他就最怕姐姐哭,姐姐一哭,他鐵定挨打。即便如今早已沒人打他了,可那份條件反射似的畏懼還是印在了骨子里。
旁的女人是不是水做的,云琭說不準,但自己這個姐姐,妥妥是水做的沒跑。
“姐,我錯了,”云琭道歉道得誠懇又迅速,如同演練過千百回,“真錯了,我這就讓府上的女子人手給我外甥女做一件吉服出來?!?
似乎不太管用,眼見姐姐仍垂淚不止,云琭急得抓耳撓腮,“要不,我親自給靈兒做一件帶去昭國?”
云裳到底是被這個自幼貼心的弟弟逗樂了,蔥指點了點云琭的腦門,“你呀,就慣會說些俏皮話哄人。就你那粗指頭,繡的吉服哪兒能上得了身喲?”
“姐姐說得是,”云琭笑得越發憨厚,“我哪里比得上姐姐手巧。只想著能盡一份心罷了?!?
兩姐弟正在閑聊,卻聽一旁有人也被云琭的作態逗樂了,輕笑出聲。
驚動了兩位貴人的小宮女趕忙跪下請罪。
“自己掌嘴?!眿瑰θ菀廊徊粶p,“本宮的弟弟,也是你這賤人笑得的?”
“姐姐莫要生氣了,動了胎氣可不美。”云琭倒是不以為意,反過來勸慰姐姐,“待姐姐繡好吉服,我親自隨著賀喜的使團去到昭國,將這吉服送到靈兒手里,如何?”
云裳感動不已,直贊弟弟乖巧懂事,“對了,你方才那般著急模樣,是想說什么?”
“險些誤了大事?!痹趯m女清脆不斷的耳光聲中,云琭上前兩步,俯首靠近了姐姐,耳語了幾句。
“何處聽來的?”云裳眉頭稍微一皺,下意識撫摸了一下日益膨脹的小腹,那里有她未來的希望。
云琭退后兩步坐在姐姐身旁,“郭進,就是郭開那個侄子?!?
“那個廢物?”云裳哂笑一聲,“他能有那膽子?”
聽到姐姐毫不留情地將郭進稱為廢物,以云琭厚如城墻墻角的面皮也不由有些發燙。他可是與郭進并稱“邯鄲雙子”的。
當然,真正的說法是“邯鄲雙廢”,不過沒人敢當面告訴云琭罷了。
恥笑過后,云裳撫摸腹部的手掌不停,沉思片刻,還是決定寧可信其有,在兒子出生前這個緊要關頭,可不能出什么幺蛾子。
“此事確實需要慎重。你去讓那個郭進……不,讓他別盯著了?!痹片f原本面上一喜,聽到姐姐竟然讓人撤回,心中不解。
云裳心頭微轉“那個廢物我信不過,到時被人一嚇,指不定就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