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見笑了。”
王翦并未多有嘲笑,身為深宮公子,能夠親臨戰場,在他看來已經難能可貴,眼見扶蘇膝蓋難以彎曲,忙命人上前攙扶著將扶蘇托了下來。
“歸營之后,公子可令人多以溫水浸泡,可緩解一二。”
聽著上將軍似乎并未不滿,反而多有關懷,扶蘇略有感動,笑道“多謝上將軍,扶蘇緩一緩就好。”
忍著痛彎了兩下膝蓋,雖然仍是酸爽依舊,卻不妨礙走路了,“還是先看看上將軍所說的計較吧。”
見扶蘇并無大礙,王翦也放下心來,畢竟是少年人,身體恢復得果然是快。
“如此,公子隨我來。”
行了不遠,只見一人甲胄俱全,牽著同樣身披鎧甲的健馬等在一旁。
玄鳥已經歸巢卸甲,還保持著人馬都甲胄在身的,是玄鳥的首領,方才領命出擊的嬴頌。
“見過上將軍,見過公子。”
見禮之后,扶蘇近前端詳戰馬片刻,卻未見到馬鐙,不由心下疑惑。
直到嬴頌在王翦的大笑示意下揭開謎底,扶蘇才真正見識到了上將軍的狡猾。
馬鐙當然是在的,只是被馬鞍兩側垂下的布質長擺給擋嚴實了。
平時,長擺垂下遮住馬鐙,重騎與一般騎手無異,都只用雙腿夾住馬身而已。只有在臨戰之時,騎士們才會將長擺翻起勾在馬鞍上,露出馬鐙來將雙腳踩進去。
扶蘇安心了。
沒有能夠穩定身形的馬鐙,重裝騎兵根本無法形成恐怖的沖擊力,頂多成為一個耐射的移動城墻而已。
如果真有國家想要學著玄鳥重騎組建自己的騎兵,恐怕只會空耗國力,造出一個個造價昂貴的鐵疙瘩而已。
扶蘇不知,自己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再排斥科技進步對昭國軍力的助力,相反開始憂心別國的偷師了。
此戰,昭軍的強悍實在是摧毀了扶蘇原本十分堅定的觀念僅靠武力是不足以支撐一個帝國的未來的。
要想維持古羅馬那樣的長治不衰,武力并不是最重要的。天下更需要清明的治政、合理的法度、清廉的官僚等等。
然而昭軍的無敵之姿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雖不至于墮落為武力至上主義者,扶蘇仍然轉動了心思有如此強軍在手,天下何愁不定?
這就引出扶蘇一直琢磨不透的第二個問題了——天下離亂之時,這支天下無敵的軍隊,去哪兒了?
不過十數年時間而已,如今士卒的服役時間遠遠不止十年二十年,相比那時的士兵與此刻相比,變化并未足以到天翻地覆的程度。
既然人依然在,那么去哪兒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