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為了大韓。
公子嘉于席上神思不屬,心中翻來覆去,只念叨著這么一句。
作為韓王安的弟弟,被始皇特意選中留在故韓的王室代表,韓嘉為韓王安重回故韓而舉辦歡迎宴于情于理都十分合適。
然而宴會舉辦到一半,場間氛圍變得古怪起來。
韓王安首先察覺了不對。
多年在敵國的小心度日,為了在始皇帝的手下茍活下來,韓安察言觀色的本領已經爐火純青,眼見韓嘉握著刀匕的右手青筋畢露,當下心道不妙。
韓安心中雪亮,此次昭王政肯放自己回國,用意如何不言而喻。
在韓非將故韓死水攪渾,釣出大魚小魚之后的此時令自己歸韓,怎么看都是用來進行血腥收尾的。
借著自己的“正統”名義來將叛亂的故韓貴胄一網打盡,非但名正言順,且不會引起底層韓人的過分不滿。
而面對自己在昭國大軍護送下的歸國,韓人會有如何反應,韓安自然想得到。
那些支持韓非上位的反抗勢力自然對自己的歸國極力反對,畢竟自己的回歸就意味著他們的身死。
但以底層人士居多的另一部分韓人依然是支持自己的。韓國社稷威嚴仍在,韓王安這個名字仍然代表著韓國的正統統治。
昭軍偏師能夠在故韓之地勢如破竹,除了因為其本身的強大戰力以外,更重要的還是大多韓人仍然對他這個韓王的正統地位具有認同感。
打著韓王安旗幟的昭韓混合大軍的所到之處,大多城池都是未作抵抗就選擇匆匆投降,就是因為韓安的身份仍然能夠起到極大的穩定人心的作用。
而被昭國任命為“代理人”的韓嘉,本應該是韓安支持者中的代表人物,因此他才能夠在昭軍的層層嚴防死守下以設宴的名義接近韓安。
但此時,韓安開始對這個所謂“支持者”的態度產生了懷疑。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韓安立刻借著不善飲酒的托詞想要退出宴會。
只是還未等韓安起身,于其身后端酒服侍的侍從立刻從托盤底下抽出一把利刃,狠狠刺入韓安的后背。
隨著韓安大喊一聲趴伏于地,場間立時大亂,侍女的尖叫和甲士的怒喝與貴族們的抱頭鼠竄將場面搞得越發混亂不堪。
等到昭人護衛首領強令所有人安靜下來,兇手早已趁著亂局逃了。
沸騰的場間平復下來后,眾人這才發現韓安并不是唯一的犧牲者。
宴會主人韓嘉心口也插著一把短匕,正是他用來割肉的那把。
消息傳回咸陽,對韓國的全盤謀劃被破的始皇勃然大怒,下令徹查,卻只能查到韓嘉身上,幕后主使之人卻毫無蛛絲馬跡留下。
原本借著韓安名頭輕易可下的新鄭如今又成了堅城還是其次,更讓始皇惱怒的,是再沒有一個能夠在替他完成清洗故韓反抗勢力同時,不會引起韓人強烈反感的人選了。
與咸陽內的震怒不同,新鄭郊外的一處莊園內,卻是人人觥籌交錯,氣氛熱烈。
看著這群以為韓安之死就能避免己身滅亡的蠢徒們最后的狂歡,張良心中冷笑,也共同舉杯慶賀。
“子張當初不是勸我離韓么,為何自己卻去而復返?”
扶著喝多了酒而晃晃悠悠的好友鄧儀坐下,張良隨意解釋道“順路而已?!?
殺一個早已無能左右自身的傀儡而已,對張良而言不過是順手為之。
隨手給昭王政添個堵罷了,并沒有想傳播開來。至于這群彈冠相慶之人的感激,張良根本從未上心。
死人的感激能有什么用處?
還不如保持著如今敵明我暗的大好局勢。
酒宴氣氛越發熱烈,竟有賓客不顧禮儀,當庭就拉著侍女猥褻起來。
張良看著故韓貴胄們在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