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幾座重要據點,得了大便宜的趙括并不想繼續做無謂的犧牲。
只要圍而不攻,趙括相信斷了糧草后勤的長平指日可破。
那邊聞聽齊軍撤退,早有退意的魏軍也在李放心有不甘的軍令下徹底撤了回去。
到了第二日清晨雨歇,司馬靳立刻就從各門放出了無數哨騎,探聽昨夜遇襲的結果。
隨著情報越來越多,司馬靳的眉頭也越皺越深,顯然目前形勢大為不妙。
即便司馬靳再三叮囑,輕敵大意的幾座小城與護衛大營,還是被突然襲擊的齊魏兩軍攻破了大半,只有零星幾座還在昭軍手中的小城散落在長平周邊,寥作護衛。
但實際上,不能連成一片的防線,已經無法阻止兩軍對長平直接的威脅,司馬靳在一夜之間便從穩如泰山落到了危如累卵的境地。
沒了外部的支援,長平就此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孤城。
而困守孤城,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松的任務。
田單能夠守住即墨五年,那是因為即墨本就是齊國大城,無論是軍械還是糧草都十分充足。
但長平城小,昭軍實際在此處開始駐扎也才幾日功夫,軍中的糧草只夠一月開銷,至于軍械就更為匱乏了。
而且司馬靳心中清楚,白起主軍的幫助,在短時間內是不用指望了。只能希望白起那邊的進展順利,能夠令魏軍不敢再如此肆無忌憚。
然而實際上,白起的進軍從一開始就不順。
突然來臨的大雨使得道路泥濘不堪倒也罷了,為什么野王周邊會在一夜之間突然出現了這么多嚴陣以待的魏軍?
白起挑眉震驚不已,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低估了魏無忌的本事?一向不以用兵之能示人的公子無忌,竟能猜得到自己的用兵方略?
初次試探交鋒之后,白起從士卒的口中得知,對面魏軍的守將竟然是個年過七旬的老頭,這就更讓白起嘖嘖稱奇了。
魏軍的主要將領就那么幾個,沒聽說有這么老的啊。
待到打探清楚對方此前只是個守門人,白起在稱奇之余也對這人提起了一些興趣。
“此人名叫侯贏,人常尊稱其為侯生,原是大梁看門人,后受公子無忌禮敬而尊為食客,但其人入府之后也不曾有過任何事跡流出,只又成了信陵君府的看門人而已。”
這可真是不知彼了。
畢竟一個從無事跡的老頭,白起再如何也做不到知彼上。此一節,只能算是對方占了些微弱優勢,誰讓白起早已名傳天下呢。
之所以說是優勢微弱,就在于白起明白,自己不知對方,對方卻也未必能做到“知己”。
將領所言的知己,是要對己方的軍心戰力了熟于心,一個此前未曾領軍的老頭,即便再是天賦卓然,也必不可能在短短時日內就對手下兵士如臂指使。
白起所料的當然不錯,侯生的確做不到對手下官兵的“知己”,但是他也不需要做到如此細致。
侯生有識人之明,他所需要知的,僅僅是幾位高級將領而已,只要能夠指揮這些將領發揮出自己的才干,對他而言就已足夠。
“白起自統軍以來,用兵之巧思,總給人其善用險計的印象,然而我觀其人用兵之道,只在一個‘穩’字。”
這是侯贏給白起的評價。
這與白起的一生之敵——李牧的評價可謂如出一轍。
同樣,這也是侯贏猜出白起將要兵犯野王的原因,因為要穩妥地戰勝魏軍,沒有比斷絕糧道更好的方式了。
但是侯生不知道,他所要面對的,可不止是一個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