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從考量這第一波“火力覆蓋”對楚軍造成了多少殺傷。
但從幾聲突然急促起來的號角聲來判斷,應該是有一些不錯戰果的。
不過樗里偲與蘇夢澤提出的這一建議原本的目的也并不在于直接殺傷。
從樓下的歡呼聲來判斷,己方投石車的“回應”顯然收到了效果,給了將士們相信指揮們并非對于濃霧一籌莫展的信心。
就連扶蘇自己,那股搉住他心神的緊張感也散去了許多。
然而未等幾人再判斷是否需要再來一波,楚軍意料之外的反擊卻到了。
這出乎意料的迅猛反擊,同樣是來自于投石車。
“小心!”
在梅子酒的提醒下,望樓上的五人立刻壓低了身子,只聽得接連多聲伴隨著呼嘯的撞擊聲四處響起。
等到撞擊聲逐漸停止,幾人紛紛起身向下看去。
城墻受到的破壞很有限,只有少數幾處遭到了直接的攻擊,大多數投石似乎沒能飛到城墻的位置便力竭了。
“夢澤,設定為四百步,直接發射!”
扶蘇驚魂未定,還沒想明白楚軍是如何要在這樣的大霧天氣判斷出距離,就聽樗里偲急切地向蘇夢澤直接提出要設定距離進行第二波攻擊。
蘇夢澤沒有等著先得到扶蘇的指示,而是直接轉身下令。雖然同樣沒能明白過來,但他知道,樗里偲絕不會無的放矢,而公子在事后也必然會追認這道指令。
此時也不是他磨磨唧唧的時候。
投石陣地調整距離的時候,不用樗里偲解釋,晚了片刻之后扶蘇也明白了樗里偲為何要將距離設定為四百步。
這與楚軍何以知道城墻距離的方式是一樣的。
扶蘇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楚軍解析出了城下用作衡量距離的石堆的意義。
既然它能表示給聯軍敵軍的距離,同樣也能給楚軍一個衡量與城墻大致距離的標志。
之所以設定為四百步,是因為楚軍投石機原本就比昭軍的射程近,為了將投石機改造為可以推動前行到前線的投石車,更是犧牲了一部分能力。
而在方才楚軍的投石結果來看,應當是因為楚軍被聯軍方面的投石所嚇,錯誤地以為昭國又有了某項能夠在濃霧中看到敵情的黑科技。
于是還未能到最佳射程之時,楚軍擔心己方投石車被提前摧毀,只能選擇提前發射,至少在被摧毀前發揮部分作用。
因此樗里偲判斷出,此時敵軍投石車距離城墻的距離大約是在四百步左右。
這已經是一個很近的距離了。
在昭軍投石機準備的時候,樗里偲又提出了勸諫“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公子是不是先退往城中安全位置?”
“大昭的將士都未退,本公子豈能先退?”
扶蘇這次卻沒有接受樗里偲的建議。
雖然他的確有些擔憂有那顆不長眼的石頭飛過來,莫名其妙來個全劇終。
但是理智告訴他,別說是這樣的天氣下,就是風清日朗的天氣中讓楚軍投石車在這個距離上特意瞄準,也不可能使用那樣精度可笑的機器命中自己這么小的一個點。
扶蘇站在城樓之上,本身就意味著留城安如泰山。
如果他在尚未接戰之時就撤,會給軍心造成不小的壓力。
這一點,樗里偲不可能不懂。
看來即便是樗里子,也難免會陷入關心則亂的普通人心境。
“不必過于擔心,真有飛石過來,我帶著公子躲開就是?!奔幢阍谶@樣的大戰前夕,梅子酒卻仍是不粘塵埃的姿態,著實讓人有些羨慕。
聽梅子酒都如此說,樗里偲也只好略微放下本就看似多余的關心,將精神都集中在當前的戰局上。
有了昭軍投石機無心插柳的打草驚蛇,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