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來了!”
城頭小校的大喊將扶蘇的注意力從坡道上的慘狀移開,轉向了城墻的其他方向。
能夠依托城墻的云梯成功上前搭靠,意味著攻城戰開始進入第二個,也是最血腥的階段。
肉搏戰。
在近身肉搏中毫無作用的弓箭手紛紛在指揮呼喝下從城墻退下,重新集合在城墻腳上準備采取方陣的形式以齊射來阻斷敵軍后陣的支援。
而更適合直射而非拋射的弩兵則沒有從城墻上挪開,只是將最前方的陣地置換給了上前的盾手以及居中的矛手,位居兩道防御之后,站在第三列上,隨時準備支援射擊冒頭的敵軍。
“推桿,上!”
攻城戰中的攻守雙方經過數百年的相互競技,都已演化出各類互相爭鋒相對的利器。
而應對云梯的手段,便是長達數米,足以從城頭上將搭靠在城墻下的云梯推開的長桿。
然而楚軍實在太多,推桿手即便成功推落了幾架云梯,對于源源不斷攻上來的楚軍能起到的作用依然太過有限。
而且隨著楚軍上到云梯上的人數增多,自重過大的云梯便不容易推動了。
眼看推桿手已經力竭,卻無法繼續起到阻止作用,章邯立即命令停止作業,將位置重新讓出給三排近身作戰的戰線。
“舉盾!”
前排士卒依言將盾牌舉起,立刻就感受到了羽箭穿刺而來的特殊感覺。
楚人的弓手終于在掩護之下抵達了能夠攻城將士進行掩護射擊的位置。
有了弓手的掩護,楚軍步卒的攀城便更為順利了。
同時,在短暫壓制住弩車之后,略為損傷了幾座的巢車隊伍也可以開始繼續推進。
只是這般壓制無法長久保持。
聯軍這邊的弓手也并非完全撤出了戰場。
越過城頭的拋射很快作為回應砸落在了楚人弓手的陣地中,帶起了朵朵血花。
楚軍弓手身上的輕皮甲在箭矢的威脅下根本不了多少防護手段,而沒有頭盔的情況,更讓受傷人數雪上加霜。
為了避免影響視線,弓箭手一般而言都是不戴頭盔的。
這在平常時日并不會有多大影響,畢竟弓手們大多時候都是待在較為安全的后方的。
但在攻城時面對敵方弓手的直接射傷,沒有頭盔的后果是致命的。
于是經由加重箭頭提高的殺傷力,本就以拋射為主要殺傷手段的弓箭手給楚人帶來的傷害并不比看起來兇悍太多的床弩弱上多少。
除了弓手身上只有皮甲,作為攻城主力的步卒們,也少有能夠身著鎧甲的。
別說扶蘇在攻城時必然給前鋒披掛的三層重甲,最精銳的前鋒軍也頂多只有一層薄薄的甲胄護身而已。
楚越之地不缺制造青銅鎧甲的銅礦與錫礦,甚至也不缺匠人。
丹陽(今日稱云陽)銅礦更是以“善銅”之名聞名于世。
越地的名匠更是給君王名臣們打造流傳數百乃至上千年的名劍。
然而,普通士卒根本享受不到足夠的戰備加持。
相對于自魏國的魏武卒發起,逐漸為列國變法所帶動的精兵制改革,從未有過成功變法的楚軍依然奉行著人數至上的傳統作戰理念。
楚國地大物博,人數眾多,因此一般而言這種理念比起花費重金組建精兵,戰力較弱但數量龐大的農民兵顯然更符合各大姓的利益。
在這樣的理念影響下,楚軍的著甲率一貫在列國中屬于墊底水平,甚至比不上國內缺少大型銅錫礦藏而只能從別國進口的齊國。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齊國已經探明的鐵礦儲量倒是位居列國第一。
隨著鐵器時代的逐漸到來,山東半島的重要性將逐漸提高。
楚國各族私軍之中,唯一能在著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