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嗎?
沒有太多齷齪的私利思量,熱血未冷的少年人。
還未將家族重擔扛于肩頭,盡可以抒發胸中意氣的少年人。
未來大昭的道路,就要以他們來鋪就了嗎?
然而在這樣的過程中付出的犧牲,難道不是扶蘇的過錯嗎?
虛偽。
扶蘇嘴角微諷。
在招攬這些英杰在身邊之時,難道扶蘇就從沒想過要以他們來鋪就未來嗎?
這些如今早已與自己綁在一起的少年們,在他呈上奏疏之時,哪里還能有退路呢?
多想無益。
當扶蘇回歸咸陽之時,新法浪潮的第二波,才會開始震蕩。
放下白澤的信,扶蘇再一次拿起了始皇那封更短的,與其說是信件,不如說是手令的短信。
再看一遍,扶蘇仍然未能從字里行間看出任何與新法有關系的詞句。
那么,既然王上問,扶蘇便只能就事論事的對答而已。
何時去談、何人去談、如何去談?
這是總結來看,始皇手令中的三個問題。
這三個問題,前兩者很容易回答。
和談的時機當然要在聯軍吃飽之后,楚國徹底崩潰之前。
太早,聯軍沒有得到足夠的利益,會影響他們下次響應昭王聯盟的動力,也起不到徹底削弱楚國的作用。
太晚,聯軍,尤其是齊國所獲的利益過大,將會取代楚國成為足以與大昭抗衡的另一極,并且會導致楚國的崩潰,不利于昭國的東方戰略。
這個時間,同樣也是掌控在扶蘇手中的。
他何時決定揮師壽春,何時便可以和談了。
至于何人去談的問題,便更簡單了。
這個人選除了扶蘇,絕不會有第二人能做了。
唯一值得始皇來問的,便只有如何去談,也就是和談的條約與底線了。
底線有兩條是可以確認的。
第一,太子橫必須遜位,由大昭派遣攝政輔佐新王治理大楚。
第二,宣布屈原為國賊,廢黜屈后,以及全部屈氏官僚。
伐楚之戰的口號便是為楚王正位,既然要正楚王之位,“非法”登基的太子橫,自然不能戀棧不去。
而清理屈氏的影響力,當然是因為屈氏是堅定的反昭勢力,屈原本身更是破壞昭國領導下的天下形勢的罪魁禍首,于情于理都必須做出裁決。
將這兩條寫到絹帛上,扶蘇恍然而覺,始皇要寫信咨詢他的原因了。
這三個問題太過簡單,簡單到任何了解內情的人都可以做出回答。
始皇的問題其實只有一個。
這個大楚攝政。
你扶蘇想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