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與典客令方才所說的,不全是真話吧。”
之前全程旁聽了扶蘇與嬴啟對話的蒙毅上車之后,對著靠著車廂,正在閉目養神的扶蘇問道。
“怎么不是?”扶蘇眼睛并未睜開,只是挑了挑眉,嘴角翹起了弧度,“不過只是沒有說完而已。”
蒙毅一臉的“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我就知道沒這么簡單。那典客令難道就這么相信了嗎?”
“你都看得出有問題,嬴啟怎么會看不出來?”
聽出了扶蘇話語中的調笑意味,蒙毅皺了皺眉,不悅道“我怎么覺得太子現在說話做事都越來越像甘相了?”
扶蘇嘴角的弧度已經掩蓋不住了,“是嗎?我就當你是在夸我好了?!?
“倒也不是……”看到扶蘇的笑容,蒙毅放棄了與對方爭論這個的心思,“那你沒說完的部分是什么?不能告訴典客令的,總能告訴我吧?”
“當然能了?!狈鎏K終于睜開了雙眼,“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還是等稍后樗里偲他們也在的時候,我們再一起討論吧。省得到時候我還要再說一次?!?
想了想也對,蒙毅便問起了別的事情,“那現在呢,是回府嗎?”
扶蘇點點頭,“先行回府,然后帶上無月她們,進宮向母親與王上恭賀新年去。”
拜年的古禮早已有之,只是不像后世那樣煩雜,如今只是親朋好友之間走動走動而已,對禮物也沒有明確要求。
當然,一般晚輩向長輩,下級向上司拜年的時候,還是會帶上一份禮物的。
畢竟即便是在外人看來少有變通的昭人,在此時還是會有一些做人的俗禮在的。
蒙毅點點頭,“那我就不陪你進宮了,等會兒去樗里偲家坐坐去?!?
“那個懶鬼,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肯定在塌上睡著,你去他家里有什么意思?”
“就是要他躺在床上才有意思?!泵梢阈Φ貌粦押靡猓暗葧航猩侠钚牛粔K兒去整樗里偲去。”
一想到到時候樗里偲死躺在床上被幾個損友拖曳的樣子,扶蘇差點笑出聲來,“行,等會兒我拜完年之后也去樗里偲家,咱們幾個很久都沒聚過了。對了,你想辦法去把王離也給叫出來?!?
自從當日出征之前喝過一次后,幾個發小當真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能有機會都聚在一起了。
各自都有忙碌之事的現在,大概也只有年節的時間,能夠有在一起聚一聚的機會,不抓住怎么行。
蒙毅面露難色,“你又不是不知道王離那小子有多怕上將軍,就算老將軍沒有說什么,他恐怕都不敢自己出門?!?
說起這個,扶蘇也犯了難。
你說說,無論是王翦還是王賁,那都是沙場宿將,氣吞天下之輩。
為什么會有個王離這么慫包的后人。
作為另一個歷史長河中,秦朝末年僅有的兩位名將之一,王離與章邯的性格可謂天差地別。
敢偷了白起令牌偷跑的章邯,在扶蘇面前雖然顯得很是乖巧,而且為人很有道德感,但論起來,其人膽量絕不比旁人就小了。
可王離這人,說得好聽一點就是謹慎,說得難聽一點,就是慫包。
王翦老將軍并非暴虐之輩,王賁更是有儒將的風范,怎么也不會是隨意打罵旁人的。
何況王離可是嫡子嫡孫,寵愛都來不及,為何會這么怕自己的爺爺,真讓人費解。
沒奈何,扶蘇只能用上了自己與上將軍的關系,“這樣,你就與上將軍說,是我請了王離過府一敘,有老將軍首肯,王離應該就沒什么顧忌了。”
“也只能這樣了?!泵梢銍@了口氣,“上將軍還指望王離將來能接替王家呢,他行嗎?”
都是一起玩大的發小,蒙毅一點沒給王離掩蓋的意思,批評起來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