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趙干事家出來,張云秀便帶著孩子回了家。
井樓這邊住的人一向不喜歡關(guān)著家門,方便左右鄰居來串門子,除非屋主人不在家,否則大白天的還把房門關(guān)得緊緊的,只會讓人以為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
因此張云秀搬過來的這段日子也是入鄉(xiāng)隨俗,平常在家的時候都把房門敞開著,反正不該被外人瞧見的東西她都放進(jìn)里屋藏好了。
路過隔劉慧芳家的時候,她又聽到哭哭啼啼的聲音,還有男人高聲的咒罵與怒喝。
珠珠也聽到了隔壁叔叔阿姨幾乎每日都會發(fā)生的爭吵與打罵,頓時害怕的抓住了張云秀的胳膊,大大的眼睛盯著鄰居緊閉的房門,仿佛里面有怪獸似得,充滿了懼怕。
張云秀皺皺眉,覺得這樣下去可不行。
劉慧芳天天幾乎不是被她男人打就是被她男人罵,她自個兒沒那個反抗的心思,他們這些做外人的自然也不好插手,可住她家隔壁,長此以往下去,自家閨女這不是要住出心理陰影嗎?
想了想,她先把閨女送回屋,讓她在家里跟白毛崽一起玩兒,這才深深吸了口氣,第二回敲響了隔壁家的門。
周老三剛收拾完自己婆娘,心頭的郁氣總算泄出去不少,想起自己今天平白無故的就被那個狗日的主任一頓訓(xùn)斥,他就恨不得沖到他家直接把他給弄死!
可惜他自個兒就是個窩里橫的,小小的工廠臨時工哪有膽子跟一個車間主任對著干?因此心頭的郁氣也就只有發(fā)泄在劉慧芳身上了。
聽到有人敲門,周老三黑著臉開門,瞧見是隔壁的小寡婦,便粗聲粗氣道“啥事?”
“周同志,我是不清楚你們夫妻之間到底有啥問題,可劉慧芳同志天天被你這么打罵你不心疼就算了,但是我心疼我閨女,你們夫妻倆打打殺殺我管不著,但是能不能別嚇著小孩子?”
張云秀從搬到這里見到周老三的第一眼就看不起這種只會在家打老婆的男人。
因此說話也沒半點客氣。
周老三唏噓一聲,沒好氣道“老子打老子的人關(guān)你屁事?狗拿耗子是不?”
“你打你的人我沒意見,但是你們家弄出的這聲音嚇到我家孩子就有意見了?!睆堅菩闱宄@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的,要是那個劉慧芳爭點氣也不至于被欺負(fù)的這么慘。
雖然她心里是同情,可她一個外人又處于這種大時代背景之下如果她不主動求助,她也不好蹚渾水,今天來找周老三說這個事兒,的確是因為他家經(jīng)常傳出的聲音嚇到自己的閨女,不過另一層也是有幫劉慧芳的意思。
“嘿,這就搞笑了,老子住在井樓這么多年,想怎么搞就怎么搞,你一個剛搬進(jìn)來的寡婦居然也敢管到老子頭上了?”周老三被張云秀這幅不咸不淡的模樣給逗笑了,瞧著她長得還算不錯,居然還有心思調(diào)戲她“咋地?是不是瞧見老子調(diào)教婆娘心頭也心癢癢了,所以想勾引老子?”
“勾引?”張云秀無語至極,“周同志,麻煩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像你這種在外頭受了氣回來就打老婆的男人是最沒種的,就你這種男人我可看不上。”
周老三被她這話戳中了心中的痛點,頓時惱羞成怒的罵道“既然不是想上老子的床你就給老子滾遠(yuǎn)點,老子家的事兒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插嘴!”
張云秀也沒管他,目光落線躺在地上滿身是傷,不知道是生是死的劉慧芳道“劉慧芳同志,我不知道你當(dāng)初是為啥看上了這種男人,但我要是你,被這樣沒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诉@么折磨,還不如死了干脆?!?
劉慧芳像一只死狗似得躺在地上,聽到這話,麻木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心頭卻一陣陣羞惱,她也不想被丈夫天天家暴,可她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而已,她能有什么辦法?這個張云秀根本不知道她的命有多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