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小就賣到你們家當媳婦,你又不在家,你娘又不是多么溫良的性子,你覺得你們家的人會善待我嗎?”這話不是花椒替自己說的,而是站在真正那個花椒的身份上說的,“你遲遲不歸,所有人都以為,你不會再回來了,所以就連你二哥也敢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差點就死在你二哥手里了。”
實際上,真正的花椒的確是死在他二哥手里的。
裴澤回來后,裴滿也娶了妻,他對她才不敢有那個念頭。
但在她心里,依然是像吃了個蒼蠅般惡心,總覺得心頭的惡氣,沒有一吐為快。
“竟有這等事?”裴澤皺起眉頭,不悅道,“怎么說他也是當兄長的,怎么能如此待你?那后來是怎么解決的?”
當大伯哥的欺辱未過門的弟媳婦。
他家里人不管?
“還能怎么樣?自然是不了了之。”花椒道,“我終究是外人,他們肯定不能向著我,不過罵一頓了事了。”
裴澤剛回來的時候,對她不冷不熱。
她當然不會主動跟他提起此事。
而裴家人自然是有意瞞著他,她跟他好了以后,她也就漸漸忘記此事,總不能再讓裴澤揍他二哥一頓,雖然她很想這么做。
“你放心,以后不會有人再欺負你。”裴澤肅容道,“我會保護你。”
他不知道之前的他是怎么對待她的。
但往后,他不會讓人再欺負她了。
聽到這里,花椒覺得心頭發澀,勉強笑道“謝謝。”
她原本以為她跟他成親圓房后,日子會一直順遂下去。
不求大富大貴,只求簡單平淡。
但事實顯然不是如此,他的記憶回到了七年前,她跟他也隨之形同陌路。
如果沒有這個孩子,他怕是也不會跟她有什么聯系。
“睡吧!”他突然起身俯視著她,“明天知府大人生辰,我去坐坐就回。”
他靠她太近,皂角的香味在她鼻尖縈繞,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他,輕聲道“好。”
待她睡熟,他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肚子上,待得到小家伙的回應,他才放心地睡去,夢里,他帶著孩子騎著棗紅大馬在草原上疾馳,一路上全是小家伙咯咯的笑聲……
六月二十八是趙宴的生辰。
其實沿海三州連同豫城都沒有年年過生辰的風俗,他們過得大都是整歲,但凡不是整歲過生辰,一般都是用來應酬的,這一點,大家早已經是心知肚明。
前院男人們推杯換盞,觥籌交錯。
后院的女人們也是歌舞升平,愜意自在,吳媚打扮得花枝招展,妝容精致,臉上的笑容很是得體“今兒恰逢大人生辰,咱們難得聚在一起,我做東請你們去溫泉莊子泡浴,不知夫人們是否肯賞臉?”
吳媚從小衣食無憂,見多識廣,雖然不是什么名門貴女,但畢竟是知縣府上的千金,如今又成了知府夫人,春風得意,剛剛嫁過來三個多月的時間,便終日忙著結交都指揮司的各位夫人,幾場茶會賞花會下來,很快在女眷中游刃有余,甚至私底下還有兩個特別要好的密友。
“既是知府夫人相邀,那吾等恭敬不如從命。”說話的是都指揮王僉事的夫人黃氏,黃氏娘家是沿海三州的通州城,跟桐城相鄰,吳媚不由分說地認了同鄉,一箱一箱的綾羅綢緞送給黃氏。
兩人很快熟識起來,黃氏三十多歲,容貌一般,是王大人自幼定下的媳婦,雖然目不識丁,性子耿直,但吳媚特別喜歡跟她在一起,跟黃氏襯托下,吳媚愈發溫婉柔和,沉穩大方。
都指揮使夫人不在豫城,同知夫人回鄉探親至今未回,在座的論品階,就數黃氏的品階最高,正三品誥命夫人并不是誰都能邀請到的。
偏偏吳媚能,而且還跟黃氏是閨中密友,這讓吳媚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