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兇惡的黑犬趴在地上嗚嗚的叫著,但他卻從中聽出了恐懼。
看著離自己不到兩百米的太白酒樓,又看著地上穩穩的拳頭大小的酒葫蘆,他非但沒有松口氣,反而更加緊張了。他怕麻煩,可是麻煩卻似狂蜂浪蝶一樣找上門來。
林平之能放著酒葫蘆不拿,跑去太白酒樓嗎?
不能!
“好!”他假裝鎮定的彎腰拿起葫蘆,“敬陌生人!”拔開瓶塞狠狠的灌入一口。味道居然還不錯,有些紹興黃酒的味道。
男孩從屋檐起身跳躍,穩穩的落在他的面前。
林平之有些咋舌,從一個二層小樓跳下來不受傷,他現在的也能做到。但從這么遠距離輕飄飄的落在他面前,腳下連個灰塵都未濺起,他自問做不到。傳聞高明的輕功可以做到踏雪無痕,不知道眼前的小孩是不是練了這種功夫。
“我認識你,陌生人!”男孩說到。
這話說的很矛盾,既然認識了還怎么陌生!
林平之默然,他自問除了在衡陽城出過風頭,活動最廣的也就是福州。在這個十萬大山圍繞的崇山峻嶺的鎮子上,一個身懷絕技的男孩說認識自己,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你為何不說話,是不是看不起我!”
“只有不夠自信的人才會擔心別人是不是看得起!”他說。
“你說得對!”男孩點點頭,“我請你喝酒!”
“已經請了!”
“不,方才的不算!”
男孩說出的話不容拒絕,他就那樣盯著林平之,身上空門大開,無一處不是漏洞。
“我為什么要接受邀請?”林平之說。
沉默,就連屋頂的烏鴉都在沉默!
太白酒樓的幡子就在不足兩百米的地方招展著,但這兩百米卻如同天塹,這天塹便是眼前古里古怪的男孩。
林平之承認打不過他!加上下毒恐怕也搞不過他!
兩人從未交手,但他知道自己打不過!
這真令人沮喪!
“你是第一個敢拒絕我的人!”
“我很榮幸!”
“你不怕死?”
“怕的要命!”
男孩突然動了,沒有任何詞能形容他這一下的動作。林平之的腦子甚至都跟不上行動,在他反應過來前,酒葫蘆已經換到了男孩手上。
他知道若是對方要殺他,只要方才手指稍稍上提,立刻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但他不準備投降,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
“你是福威鏢局的少東家!”
“是!”
“我請你喝酒!”
“好!”
這一次林平之沒有裝波依,老老實實接下對方遞來的另外一只碧玉色的酒葫蘆。
他拔下瓶塞,一股濃濃的混合著菊花芬芳的香氣醒神徹腦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好酒!”
他并不是一個好酒之人,但碧玉葫蘆中的酒還是讓他贊不絕口。這是一種讓人絕不會忘記的滋味,就像年輕的小伙子看到出浴的美人,那種驚艷感令人記憶深刻。
“林少鏢頭!我要你為我押鏢!”男孩沒有喝酒,他只是喜歡請人喝酒,自己卻不喝。
“你可以去直接找鏢局!”
“你開玩笑的,是不是,林少鏢頭?”男孩似笑非笑,看得出他在竭力模仿大人物說話。
“什么鏢,從哪里出發,送到哪里,有什么要求?”
“什么鏢你不用管,三天后自會送到你面前!現在酒也喝了,林少鏢頭,再會!”說完,男孩喝干了酒,隨手扔掉了葫蘆,三兩下就從櫛次鱗比的街道中消失了。
林平之記下了他的樣子,掃視了一圈周圍,然后大步朝著太白酒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