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聽得四海閣的杯碟摔落在樓板上的聲音。
他五感敏銳,心神放開,不多時又聽到酒保蹬蹬蹬從樓下跑上來道“大官人還需要點些什么東西,只管吩咐就是。”
元神明鏡中的心猿仰天咆哮,四海閣中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卻原來是那三個不知什么背景的漢子正在為難酒保,地上杯碟碎了一片。屋子里多了兩個陌生人,一個是十八九歲的婦人,一個是五六十歲的老頭,老頭手里拿了一串板子,佝僂著身子,站在四海閣的門口唯唯諾諾,連連抱歉。再看那婦人,雖無十分容貌,也有些動人的顏色,拭著眼淚。
賈琮仔細(xì)聽了,原來那三人要了老兒和婦人唱曲,誰知兩人唱著唱著到了傷心處,哭哭啼啼,惹怒了他們,這才發(fā)火。
他心中不忍,喊了酒保把那對父女叫了過來,與了位子讓他們坐在門口。
賈琮問道“你們是哪里人,為什么要在這里哭鬧?”
那女子便道“小相公恕罪,容小女子相告。我本是河?xùn)|人氏,因遭了災(zāi)和父母到洛陽投奔親眷,卻不想撲了一個空。后來母親在客店里染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街頭,幸得本地吳大官人相中了小女,尋了此間媒婆下了三千貫的聘禮,娶了奴家回去。”
銅錢插嘴道“嫁人了好生過日子便是,如今再次拋頭露面太不像話。”
賈琮斥責(zé)道“多嘴,且聽姑娘說清緣由。”
那女子福了一福,繼續(xù)道“多謝小相公體諒。女子初嫁之時,只道上無姑婆,下無兄弟,一家人關(guān)系簡簡單單,要與相公安生過日子。誰知道卻有個僧人偏生與相公為難,說到相公殺業(yè)深重,要把相公渡了去做個和尚。相公不從,那僧人反復(fù)糾纏,爭執(zhí)之下,相公被那僧人……”
銅錢急道“被那僧人怎么樣了啊?你要急死我們是不是?”
女子擦了眼淚,繼續(xù)道“被那僧人三拳打死了。那人打死了相公,霸占了相公的祖產(chǎn),把小女子父女二人趕了出來。小女子狀告無門,又無家可歸,沒計奈何。父親自小教得女子些小曲兒,來這里酒樓上賣唱,每日但得這些錢來,留作上京告狀的盤纏。這兩日酒客稀少,想起夫君的大仇未報,無處告訴,因此哭泣。不想冒犯了吃飯的貴客,還請恕罪,高抬貴手!”
賈琮現(xiàn)在是聽到和尚就敏感,更莫說這和尚如此有特點,他便問“那僧人什么模樣?”
女子道“那僧人癩頭跣腳,瘋瘋癲癲,卻有一股草莽之間的豪氣。”
賈琮沒聽到后面那些話,只記住了癩頭跣腳四個字,莫非就是那茫茫大士化作的僧人不成?只是為何不由分說打死了吳大官人。這兩個人好像只是要渡人出家,沒記得有打死人的愛好啊!
正思考間,不想身邊銅錢道“你這女子,卻為仇人家說話,不是好女子哩!”
女子聽完又要掩面哭泣,后面五十多歲的老兒憤怒道“小相公要問人相貌,自是要說清楚了。聽你口氣,想來平日主家交代的事做的不大精心。”
銅錢被他堵的一時開不了口。
賈琮道“老丈,姑娘,可否方便為我指路,我想前去瞧瞧。”
女子聽聞心中先是一喜,接著看到他們的身量,臉上又為難起來。老兒更是面露苦澀,道“小相公,那僧人很是兇悍,只有你二人怕是不成的。”
四海閣的三人聽聞直接闖了進(jìn)來,為首的大官人抱拳行了一禮道“小相公,俺姓齊,行二,這兩位都是俺的兄弟,若是你要去找那僧人的麻煩,加上俺們可行?”
賈琮尋思著那癩頭和尚確實很少殺人,倒也可以帶上這三人。
于是他問道“你三人武藝如何?”
齊二道“小相公,俺們從前都是跟著李將軍在塞外的廝殺漢,若是你身邊這樣的小廝,俺一只手能對付五個。”
銅錢冷笑一聲道“呸,不怕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