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度論》卷四十六中說“何等為空空?一切法空,是空亦空,是名空空?!?
卻說甄士隱驚醒后咀嚼那四句話,心中越來越亮,神情越來越平靜,忽的仿佛一道光,從眉心照亮,接著一輪明月升起。
“空谷一輪明月!”
這是觀音菩薩的修煉法門,甄士隱這一下可非同小可。直接喚醒了他的前世空空道人的記憶,也就是那在女媧補天石前讀了石頭記悟道為情僧的人。
若清風(fēng)吹過一樣,空氣中微微起了一丟波瀾,那不過是他剛剛明了前世時控制不住心情波動,法力外泄的因素。
櫳翠庵蘇嬤嬤掐著法決,另一只手中的琥珀中燃起豆丁大的小火苗。
那火不是凡火,是太陽真火,燃盡萬物,焚燒一切的火焰。
這小小的豆丁大的火苗一旦爆發(fā),怕是整個金陵城都要成為廢墟。幸好有這枚扶桑樹心精華的琥珀,這才封印了火的威能,只保留下它的功用。
她的臉色更加的不好了。
比賈琮離開前更加蒼老,皮膚也更加差了。
渾濁的眼珠神采淡到了沒有,手中太乙天羅石上的畫和判詞已經(jīng)被燃燒殆盡。妙玉心中的枷鎖仿佛一下子就全都去了,感覺輕快了很多,而過往種種情緒,傲嬌,別扭之處,竟然也顯得可愛起來。
蘇嬤嬤道“妙玉,大劫將至,你準(zhǔn)備好了嗎?”
妙女等著清澈的大眼睛道“師父,哪里的大劫?我們避開不就是了嗎?”
蘇嬤嬤道“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人在世間,如魚在江湖河海,如何能避開?”她明顯的算到了隔壁甄士隱的情況。
妙玉問“那師父怎么辦?”
蘇嬤嬤道“此界天梯被斷,必有大事發(fā)生。我強窺天機,卻無論如何也算不透那賈琮的來歷和根腳,若是所料不錯,他當(dāng)為這一劫難關(guān)鍵,或為主角,或為劫眼。無論如何,都要離他不近不遠(yuǎn)才好?!?
妙玉又問“那如何才能不近不遠(yuǎn)呢?”
蘇嬤嬤道“破解之法當(dāng)在京城,你我收拾一下,速速入京,金陵這趟渾水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
不說蘇嬤嬤和妙玉的打算,單說前來借宿的甄士隱悟道了前世,再一看這一生,全都更改了模樣,忍不住的心中發(fā)愁。
“天機混亂,天梯被斷,仙門關(guān)閉,始終都是源于那賈府顛倒了命運。如此,我當(dāng)設(shè)法把被顛倒的命運重新顛倒過來,使一切回到正軌,令天下恢復(fù)如初。”
考慮清楚后,情僧甄士隱便叫了常隨再次回到甄家。與那甄應(yīng)嘉大老爺如此這般挑著好聽的的說了一通,離開了金陵城。
他此去不是別處,是那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二位的修行之處。
到了一座仙山,遇到一個砍柴的樵夫,甄士隱便問“可知道此處有什么修道的高人?”
樵夫哈哈大笑道“員外老爺,這里可沒有什么高人。倒是有一僧一道,長得甚是高大,為人卻瘋瘋癲癲。也不打坐,不念經(jīng),只唱些聽不懂的小曲,給人解悶子?!?
甄士隱見他雖然一身短衣打扮,卻自有雄豪之氣,忍不住的結(jié)交起來。
他再次行了一禮“在下姑蘇甄費,草字士隱。不知道兄臺貴姓,那僧道二人唱的又是什么?”
樵夫正色,回了一禮道“在下姓包,單名一個勇字。讀不得書,也沒有什么字號。員外想聽山曲,咱們就為您唱上一唱。”
“陋室空堂,當(dāng)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jié)滿雕梁,綠紗今又在蓬窗上?!?
包勇一開口,他便知道找對了人。
這等詞章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寫出來的。
等到唱到“亂哄哄,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rèn)他鄉(xiāng)是故鄉(xiāng);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時,他便確信,這兩位仙長和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