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村南的土廟里,十六個鏢局的人全都愁眉苦臉。
壓的鏢丟了,劫鏢的還是一座古廟,這不是扯淡嗎?說出去誰會信。
李家鏢行這次真的栽了,登州總兵張可大是南京錦衣衛出身,家族枝繁葉茂,姻親更是七拐八拐串成一串,認真起來魏國公府都有關系。
押鏢一事他們做的再隱蔽也保不住登州府那里有人知道!
登州府里有人知道,勛貴們肯定就有辦法知道。這種事情只要稍稍打聽,便瞞不住的。
誰都不知道信里面說的是啥,便是偽造一封將功補過都沒可能。
“要怪就怪寧公子,不是他咱們怎么會去勞什子的蘭若寺投宿。”
“住嘴吧,當初住宿時是哪個王八犢子說省了開銷,夸寧公子好眼力好福氣的。”
“寧公子,寧公子,你們有空念叨寧公子,不如想想怎么追回鏢!”鏢頭心煩意亂大聲呵斥。丟了普通的鏢不過是賠些銀子,丟了登州總兵的遺書,那就要賠命了。
“鏢頭,不是咱們不想,實在是想到了又如何?那寺廟古古怪怪,屬下可不想再走一趟了。”
“對啊,對啊!鏢頭,去了之后便失去神智,渾渾噩噩,身不由己。”
“李二,沒白瞎了你那道士叔叔的書,還拽起文了。”
眾人七嘴八舌,一會兒吐槽蘭若寺的恐怖,一會兒埋怨燕赤霞的見死不救,總之誰都不想再去尋那蘭若寺一探究竟。
“你們怕寺廟妖物,難道不怕金陵張家的報復嗎?”
大家吃的是走南闖北的飯,打交道的也是三教九流都有。哪里不清楚武勛人家盤根錯節的關系,得罪了一個,丟了飯碗不要緊,怕是命都保不住。
趟子手中有些人想著大不了辭職不干,抱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心思。有的人則是李家的本家,所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勛貴們報復難道還會區分你是本家還是分支?不過掃帚橫掃過來,一同化作齏(ji)粉。
眾人沉默下來,各有心思,便是剛剛獲救的喜悅也被沖淡了七八分。
鏢頭還想說些什么鼓舞士氣,只見此間的廟祝笑瞇瞇來說為大家準備好了飯食,先填飽肚子云云。眾伙計兩天來又是被變成狼妖,又是被人恐嚇,早就身心俱疲饑腸轆轆,聞言趕緊拿了碗筷吃將起來。
廟祝點點頭,回后屋換了一身嶄新的道袍。再次出來時,他頭戴七星冠,手持拂塵,腳踩步云履,非常驚艷,仿佛天上仙家一般。
鏢局眾人趕忙放下碗筷,抹了一把嘴角的飯粒,怔怔的看向他。
“諸位吃的可還好?有什么招待不周的?”
眾伙計經歷了噩夢一樣的神異事件,早成了驚弓之鳥。如今看到他一身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裝備,哪還敢說什么不周,忙道吃的很好,不敢勞煩云云。
“如此便好!”
說完他邁步出門,扭頭示意眾人跟上。
鏢頭帶著眾伙計戰戰兢兢跟在后面,不敢問不敢說,只是互相之間以目相視,詢問出了何事。
出門過了三個獨立偏殿,來到既高且大的正殿。
推開朱紅色的正門,迎面是肅穆的天地牌位。廟祝請了三柱清香拜了幾拜,后面的人趕忙跟著跪下叩首,誰也鬧不清楚這是唱的哪一出。
隨后他們繞道一旁,從后門出來,進入一個和方才正殿一樣寬廣的房間。
正中央三清祖師的塑像端坐,香爐里滿是香灰。前面兩旁小兒手臂粗細的牛油蠟燭燒的正旺,把殿宇映照的宛如白晝。
兩旁是栩栩如生的四大天王,二十八星宿等諸多天神塑像,他們或莊嚴肅穆,或怒目而視,不約而同的盯住了殿內眾人。
這氣氛更加令人恐懼,鏢頭和諸位伙計心中惴惴,恨不得拔腿轉身就跑。
廟祝示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