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名制在明清時期,是科舉的日常。
不解決科舉公平的問題,又怎么提倡讀書人來進行科舉考試呢。
雖然陳正泰想讓推舉制一并給改了。
可他知道這不現實,因為不能推舉,就等于根本上解決掉了門閥干涉科舉之路,阻力太大。
何況陳正泰一個人就推舉了九個舉子,自己也不干凈啊。
既然如此,那么就索性在其他方面入手,譬如糊名制。
見李世民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陳正泰不由開口道。
“恩師,學生所倡議的糊名制,就是要摒棄恩師和主考們對考生的偏好,恩師取才,公平與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的臣民們深信,恩師所建立的科舉機制公平、公正,因而,只有一個極好的規章才能令人信服。”
“當這天下每一個人都相信,只要自己有才學,便能通過科舉鯉魚躍龍門時,這科舉便不需朝廷刻意去倡導,這天下的才子自然也就趨之若鶩了。”
李世民聽到此,不禁動容。
他與房玄齡對視一眼,房玄齡暗暗對李世民點頭。
身為承上啟下的宰輔,房玄齡比李世民更懂得天下臣民們的想法,關于科舉不公的流言蜚語,并不是沒有,畢竟……考試終究是難讓人信服的,考中的人當然深信科舉是公平的,可是沒有考中的呢?
如何堵住那些落第之人的抱怨,杜絕那天下人悠悠之口,朝廷豈能不做一點功夫?
現在科舉只是初創,自隋文帝開始,雖有了雛形,可這科舉的觀念還未深入人心,大唐沿襲隋制,自然希望在此基礎上,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制度。
李世民見房玄齡也為之點頭,心里便更篤定了。
他萬萬想不到,陳正泰居然還能琢磨這個事,陳正泰所言有道理,不過……現在又遇到了一個極大的問題。
李世民皺眉,一臉困惑的反問陳正泰:“正泰所言的糊名制,是否與讓天下人深信這公平有關?”
“正是。”陳正泰底氣十足的道:“只是學生若是講解,只怕一時也說不清,不妨……學生當場演練如何?”
李世民大笑:“現在就可演練嘛?”
他還是有些不相信,陳正泰只一個法子,就可讓天下人對科舉加深信心。
若這么容易,自隋文帝開始再到如今,科舉已有數十年,豈會沒有想到呢?
那隋文帝之下,有多少賢明的人啊,而朕的文武大臣,哪一個不是人杰?
李世民端坐,稍稍沉吟:“好,朕想看看,正泰如何演練。”
“這只怕就需房公和虞公幫忙了,不妨請兩位至偏殿,就以‘中秋’為題,作文一篇,如何?”
換做從前,陳正泰哪里有資格指使這兩位朝中弘文館的大學士,何況一個是帝師,一個是宰相啊。
可陳正泰賣了一個關子,倒是讓房玄齡和虞世南好奇起來。
房玄齡頷首道:“甚好。”
虞世南本想說,今日身體有所不適,只怕寫的不好,下次養足精神,一定來。
不過擇日不如撞日,他雖怕今日狀態不好,侮辱了自己的博學之名,可想到房玄齡論文章不如自己遠甚,也就含笑同意。
二人各到偏殿,便有小宦官為其預備了筆墨紙硯。
二人各自提筆作書。
而在大殿之中,陳正泰看了那內常侍張千一眼:“張力士讀過書嗎?”
張千身軀一震,他想不到這演練居然還有自己的份,于是撇了李世民一眼,李世民朝他點頭,他便曉得陛下默許了,于是道:“這……咱不甚懂。”
陳正泰一臉嫌棄的樣子:“讀書也不甚懂,你也配來宮里做力士。”
張千本來還謙虛,一聽,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臉像被人拍扁的饅頭,齜牙咧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