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望的人不少,但已經(jīng)開始有世族嘗試著賣地了。
而實際上,他們還沒有意識到,套在他們脖子上的絞索已經(jīng)開始收緊起來。
市場就是如此,越是有人賣,賣的量越大,而買家卻是鳳毛麟角時,這地價就可謂是一瀉千里了。
起初人們還是擁有理性的。
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只是認(rèn)為,這不過是一個正常的波動。
可一旦當(dāng)人們察覺到,市場上的土地價格開始一日不如一日,只有往下掉,沒有一點起色的時候,仿佛情緒開始感染一般,每一個人開始歇斯底里的將自己的土地推到了市場。
這個過程……某種程度而言,是在恐慌中進行的。
因為恐慌,所以人們再也按捺不住,于是不斷的拋出土地,結(jié)果恐慌更加厲害,最后拋出的土地則更多了。
直到這恐慌一直到了極致,市場上,已經(jīng)沒有能理智思考的人了。
這其實并非是那些世族子弟們不聰明。
實際上,這種劇烈的市場波動,恰恰針對的就是這些聰明且利益相關(guān)的人。
愚蠢的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甚至還不知道天下已經(jīng)大亂。
而只有聰明人,嗅覺才足夠敏銳,恰是因為過于敏銳,讓他們內(nèi)心的恐慌開始蔓延!
于是,危機開始傳導(dǎo),又因為他們利益相關(guān),所以理智則蕩然無存。
人類總是喜歡在風(fēng)平浪靜、歲月靜好時進行各種奇怪的思考,可一旦恐慌,或者是某種災(zāi)難來臨時,恰恰他們的腦子已經(jīng)不存在了。
一個個紅了眼睛的人,紛紛將自己的土地推出,彼此之間不斷的踐踏。
不出五日,地價暴跌至原來的兩成。
可恐怖的是,哪怕是兩成,也無人問津,因為擁有土地的成本過高,而土地的產(chǎn)出卻根本彌補不了擁有的成本。
再加上皇莊都開始發(fā)售,陳家也開始拋售了,緊接著就是韋家,是杜家。
這種情緒同時傳遞到了關(guān)東,關(guān)東世族們談笑風(fēng)生之余,睜眼一看時間,呀,世界變了,不得了。
每一個人都處在惶恐之中。
世族的部曲們越來越不安分。
韋玄貞慶幸自己將土地掛了牌子,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價格一日不如一日,雖然自己的土地幾乎沒怎么賣出去,可看著這一瀉千里的地價,還是讓他存著幾分安慰,雖然損失巨大,而且土地不知何時才能賣出,可畢竟自己維持了智商上的優(yōu)越感。
韋家除了做了賣地的決策,同時開始了內(nèi)部查賬,一查,這才發(fā)現(xiàn)……家里竟?jié)M都是窟窿。
實際上,有窟窿的人家很多。
這可都是龐大臃腫的家族,平時的時候,光鮮亮麗,令人敬仰!
可實際上……若是你真是開始盤查他們的庫房,對著賬本比對,尤其是在遇到了巨大危機時,這才發(fā)現(xiàn),許多存在賬面上的錢財和珠寶,其實是根本不存在的,鬼知道是這千百年來,哪一個敗家子偷拿了,更不知道是哪一個家中主事在哪一個任期內(nèi),玩弄了魚目混珠的把戲。
韋玄貞氣了個半死。
他想殺人。
好在……局面也未必不能挽回,現(xiàn)在重要的是,趕緊將地賣出一部分去,不然……根本無法度過未來的危機。
這么多的地,耕種就是虧損,家里還有這么多的部曲,這樣的虧損能堅持幾年?
可令他們痛心的是,現(xiàn)在壓根不是土地賣不賣的問題,而是賣了也沒人買的問題。
韋家這樣的大族,是永遠(yuǎn)不可能節(jié)衣縮食的,他們是有閥閱的人家,該有的人情往來,都要體體面面,還有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越是在這個時候,就更要體面!
韋玄貞開始覺得吃不消了。
而市場上人們還發(fā)現(xiàn),隨著糧價和地價的暴跌,銅錢和金銀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