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泰說的話,何止是房玄齡不相信,便連李世民也不相信。
分明昨天忙了一通,大家就只是來掙錢的,這和平抑物價有什么關系?
固然李世民也喜歡二皮溝掙錢。
尤其是看到陳正泰為了掙錢而揮汗如雨的樣子,李世民就覺得很欣慰。
真是沒有白收這個弟子啊,他掙得越多,朕就掙得更多。
可這和平抑物價,顯然是另一回事。
“看來……大家都不信我。”陳正泰一臉委屈巴巴的樣子。
使了渾身力氣,居然沒得到認同,怎么不心塞?
眾人就都板著臉,不吭聲。
陳正泰只好道“要不,房公,我們打個賭?算了……房公位高權重,我可不敢和你打賭。不如……戴公,我們打個賭吧。”
陳正泰笑嘻嘻地看著戴胄。
戴胄“……”
大家都能理解戴胄的感受。
陳正泰本來是想和房玄齡打賭,然后一句你房玄齡,我陳正泰惹不起。
當然,這一句話是沒有毛病的。
可是后頭卻跑來找戴胄,問題就出來了。
敢情你陳正泰以為我戴胄是軟柿子,專門找的我?老夫好歹也是民部尚書,你不敢惹房公,就覺得老夫是個菜雞,所以好欺負對吧?
可是今日戴胄一點底氣都沒有,哪里敢在李世民面前和陳正泰辯駁。
李世民一聽打賭,就想到了某個慘痛的記憶,不過他倒是樂于想知道陳正泰接下來想做什么,便道“賭什么?”
陳正泰就笑道“恩師,若是我能現在平抑物價,則戴公拜我為師,可若是我不能做到,則我這里有三萬貫欠條,奉送戴公。”
眾人一聽,打起了精神。
這倒是個很有趣的提議。
一般情況之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都會在此刻心里吶喊“快答應,快答應。”
便連李世民也不禁轉怒為笑,覺得這陳正泰有些兒戲了。
戴胄看著陳正泰,心里在想,你陳正泰是不是故意羞辱老夫的?
你這家伙若能平抑物價,那朝廷還要民部做什么?
他有些不信。
當然,他也不敢賭。
于是踟躕不決。
倒是李世民道“戴卿家意下如何?”
陛下突然這樣問,戴胄立即聽出了蹊蹺!
這是陛下在強迫自己趕緊答應呢,畢竟……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陳正泰說的話過于兒戲,陛下又是陳正泰的恩師,這個時候,陛下應該是呵斥陳正泰的。
可陛下沒有呵斥,反而來詢問自己,其實這就已經顯示出了陛下的心思了。
戴胄現在是戴罪之身,哪里還有討價還價的條件?
他再不敢猶豫,咬咬牙道“好,老夫便掙陳郡公這三萬貫錢。”
一下子……本是在外頭站了一夜房玄齡等人突然不覺得肚子餓,也不覺得外頭冷了,身上的酸痛都似乎消除了許多。
有意思啊。
雖然挨了一頓臭罵,可至少有熱鬧看。
人的心理是相通的,別看在這里的人一個個冠冕堂皇,個個尊貴無比,可好事之心,乃是人的本性。
房玄齡看著陳正泰“如何確保……物價可以平抑呢?”
陳正泰則看著房玄齡“很簡單,三日之內,不但物價不會漲,我還要讓他降下來!”
房玄齡臉色陰晴不定,心里想,三省六部尚且做不到,老夫倒要看看,你陳正泰如何夸得下這海口。
房玄齡心里有點鄙視陳正泰這個家伙,小小年紀,這么張狂,老夫很看不順眼啊。
要不是有陛下護著,老夫把他送到交州去。
房玄齡面帶微笑“是嗎?若如此,則陳郡公有利天下,大功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