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的大規(guī)模推廣,對于此前的舉薦制而言,顯然是有進步意義的。
這就如當初,在春秋時期的貴族徹底世襲制度,過度到了推舉制一般,推舉制比之貴族世襲,顯然也要高明一些。
只是推舉制的演化,自然而然會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世族集團,最后漸漸把持天下所有的權力,最終和當初的貴族們一般,徹底淪為了一個扭曲的怪物。
誠如當下一般,似乎一個更先進一些的科舉制度徹底的登上舞臺,誰又能保證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不過陳正泰從來不是歷史終結者論者。
人必須得現實,這個世上從未有過一個無懈可擊可以千年而不朽的體制,因為任何條文都是死的,而人總是靈活且總善于變通和鉆空子的。
表面上再完美的東西,也終需實事求是的進行不斷的變革和演化,方才適應不同時期的發(fā)展。
可哪怕只是世族貴族統(tǒng)治,慢慢過渡至科舉制,這其中的阻力也是不小。
也只有李世民這樣的天子,方可可以憑借著強力,慢慢的推動。
而在此時,書院里的氣氛開始變得緊張起來了。
因為歲末,將進行縣試。
也即是童子試。
長孫沖此刻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無休止的讀書、操練,睡覺,從早到晚,一日復一日,從初來的完全不適應,到慢慢的開始適應,仿佛過了許多年一般。
偶爾,他總會想起在以前在外頭浪蕩的日子,可很快,他會被拉回了現實,那些曾經的日子,反而就像一場夢似的。
如今,自己穿衣,自己洗衣,自己疊被,自己洗漱,甚至他終于學會了依靠自己,可以在小解時,精準的尿進尿桶。
再不似從前那般,總是灑在地上,惹來同宿舍的學兄們怪異的目光。
每日都是讀書,稍有開小差,都可能觸犯學規(guī),而且課后的作業(yè)很多,若是不交,少不得又要被人用恥笑的目光看著。
久而久之,他開始習慣了。
這種習慣,漸漸變成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早睡早起,整個人卻是精神了少許,上課時不敢不用心,下課時,有一些試題不會做,好在同座的鄧健,倒是幫了他不少。
鄧健是個很用功的人,用功到長孫沖覺得這個人是不是屬牛的。
當然,鄧健真的屬牛。
有時吃餐食的時候,若是遇到長孫沖不喜歡吃的飯菜,長孫沖要將這菜丟棄,鄧健在一旁,總會露出可惜的表情。
當然,長孫沖開始慢慢摸到了規(guī)律,但凡只要自己說到學習有關的東西,鄧健總能滔滔不絕,可一旦他說起他的蟈蟈,他的斗雞,他如何在街面上與毆斗,鄧健的臉色,便自然而然的變了。
顯然鄧健既無法理解這種樂趣,也不屑于去理解。
于是,從前的美好時光,在長孫沖的口里,似乎變得極遙遠了。
只偶爾想起時,他似乎應該用很久很久以前這樣的字眼來作為開場白。
至于房遺愛。
那個小子似乎不太愿意搭理長孫沖了。
三日的禁閉,讓這個家伙遲鈍了許多,雖偶爾的時候,長孫沖會湊上去,想打一聲招呼,卻受到冷淡的對待,只聽他口里反復的念叨著“好好讀書,不要胡鬧,遵守校規(guī)。”
長孫沖討了個沒趣。
他覺得自己好像格格不入,有許多心事和人講,偏偏每一個人都是古板的怪物。
于是只好心里憋著,可是憋得久了,便覺得千斤巨石一樣難受。
尤其是課程改變之后,幾乎所有人都開始喘不過氣來,每日就是反復的背誦四書,從不停歇,哪怕是背錯了一個字,也不容許。
到了十一月初三這天,天氣越加的寒冷了,卻在這一天,長孫沖興沖沖地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