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聽了,滿是詫異。
她當然聽說過這州試不易。
也很清楚陛下許諾了功名,鼓勵天下的讀書人來考試。
卻也沒有想到,哪怕是區區的秀才,竟也難到了這樣的地步。
而自己家的沖兒,偏巧還中了。
李世民也是喜形于色,他當然清楚長孫皇后表面上對于他們長孫家不愿有過多的優待,卻也知道長孫皇后內心深處,還是對于長孫家有極大關注的。
他加重了語氣,接著道“重要的是三十一名,雍州乃是天子腳下,讀書人如過江之鯽,能在這其中脫穎而出,就很難得了。朕也沒有想到沖兒竟有這樣的本事,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長孫皇后終是禁不住笑了,滿懷欣慰地道“從前總為他擔心,他自幼生在富貴之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臣妾那兄長,又將他寶貝似的含在嘴里,什么事都縱著他,臣妾雖處深宮,也聽說過他在外頭干的那些昏事,哪里曉得,他如今竟成了楚莊王一般,一鳴驚人?!?
李世民挺著肚腩,只是微笑“當然,這也是因為他進了二皮溝大學堂的緣故。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觀音婢,你還記得前幾日,朕還和你說,陳正泰讓沖兒去考試,是故意想讓長孫家丟丑嗎?哎……朕終究還是想岔了,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長孫皇后欣喜的樣子,頷首“何止是陛下這樣呢,便是臣妾,也是這般想的,總覺得陳正泰行事有些孟浪了。哪里想到……他這是智珠在握,早有準備了?!?
李世民又說此番二皮溝大學堂中試的人占了雍州讀書人的六七成。
長孫皇后又一次驚得瞠目結舌,卻是不由擔心地道“陛下,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難道陛下不為此擔心嗎?”
“不擔心?!崩钍烂裾馈斑@有什么可擔心的呢?入二皮溝大學堂的學子,什么人都有,有一人叫鄧健的,朕怎么也想不起此人是誰了,可又覺得好像在哪里聽說過,朕今日念出他的名字,這滿殿文武,一個個也都是茫然之色,想來此子乃是寒門子弟,觀音婢,這鄧健,便是此次雍州州試的頭榜頭名,朕開科舉的本意,就是要廣納海川,要讓天下人知道,只要讀書,朕不問貴賤,盡都給予恩榮。至于他的出身如何,門第如何,這都不緊要?!?
李世民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道“現在想來,還是這二皮溝大學堂沒有白費朕的心思啊,它能招攬不少寒門子弟,令這些人入學堂讀書,還能教育他們成才,與那世族子弟平分秋色不說,甚至還可以考的比世族子弟更好。如此,既堵住了世族的悠悠之口,又使朕可以廣納賢才,這是兩全其美啊?!?
李世民隨即又道“若是有人不服氣,可以去考嘛,他們若是能考過二皮溝大學堂,朕自然也一概重用。若是考不過,還有什么說辭,誰敢對陳正泰,對二皮溝大學堂有什么微詞呢?他們想做這風兒,摧殘了陳正泰,朕就將他們誅滅了就是了。”
李世民說到這里,斬釘截鐵,語氣很堅決。
規矩……朕已經定了,在朕的規矩之下,隨你們怎么玩,可只有一條,不能壞了規矩,誰壞了這個規矩,就弄死誰。
可若是你有本事能在朕的規矩之內,死死地壓住陳正泰或者是大學堂一頭,那是你們的本事,朕不但不會不高興,反而會大加贊賞。
長孫皇后松了口氣,心里好像是一塊大石落定一般“不錯,無規矩不成方圓,做大事,首先就是要立下規矩,懲罰破壞規矩的人,而褒獎像陳正泰這般的人。二郎這是金玉良言,二郎有這個心,臣妾也就可以放心了。這陳正泰……論起來,臣妾還真該對他感激涕零,他這大學堂,不但為國家了賢才,了卻了二郎的心事。又何嘗對長孫家不是恩惠呢?”
“二郎……臣妾聽說,遂安公主似乎一直屬意陳正泰,遂安公主雖為周貴人所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