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陳正泰運氣不好,來得遲了。
這熱鬧等到二人筋疲力盡,便如登臺的戲子,歇斯底里唱了一通之后,賓客們還未意盡,便已落幕。
只留下陳正泰對著兩個躺在地里噗嗤噗嗤喘氣的人,不禁心里空悲嘆起來。
不過好在,打完了,終還有罵戰。
黑齒常之和薛仁貴沒了氣力,可嘴巴卻還沒停,這個說等你爺爺歇一歇,起來再揍你。另一個也不肯服輸,冷笑著啐了一口吐沫,便嚷嚷著,來啊,你這只曉得偷襲的下三濫。
陳正泰終于咳嗽一聲道:“好啦,好啦,我奉勸你們一句……凡事以和為貴,不要傷了和氣。”
陳正泰看到遠處的扶余威剛,心里其實就大抵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徐步走上前,打量著黑齒常之。
薛仁貴才翻身起來,乖乖站在了陳正泰的身后。
黑齒常之本就是極聰明的人,也一轱轆的翻身起來,行禮道:“黑齒常之,見過韓國公。”
陳正泰頷首道:“來此,可有什么見教?”
黑齒常之早就受了扶余威剛的吩咐。
這扶余威剛本在黑齒常之的眼里,是個令人不齒的百濟漢奸,可偏偏這扶余威剛的話入情入理,處處都站在他的角度來思量,黑齒常之想了半夜,竟覺得極有道理。
此時他便道:“我乃亡國之人,如今如喪家敗犬,愿為韓國公效命。”
陳正泰看了看他渾身泥濘的樣子,這黑齒常之的本事,他已見識了,還有什么可說的,這樣的萬人敵,走在哪里都有人爭搶,自己如何還能拒絕呢?
“既如此,那么先在我左右隨扈吧,和我三弟一道,保護我的安全?!?
頓了頓,陳正泰隨即又加了一句:“將來再另行安排?!?
黑齒常之聽到這里,大為驚訝。
這護衛左右的人無一不是心腹自己才來投靠,韓國公便讓自己做他的隨扈這一份信任倒是絕無僅有。
原本黑齒常之是帶著私念來的,想著將來能有朝一日憑借著這個韓國公建功立業,可現在卻頗為感動:“若韓國公不嫌愿以性命保護韓國公。”
陳正泰只笑了笑這三韓之地的人,做什么事,情緒都比較容易激動,個個如馬景濤似的和恪守中庸的漢人含蓄不同。
“仁貴領著他去換一身衣衫,吩咐他一些事。”陳正泰說著,朝扶余威剛招招手。
扶余威剛忙是興沖沖的上前來。
陳正泰道:“海貿的事,如何了?”
扶余威剛道:“海貿的事,門下一直和婁將軍在跟進首先得利用揚州水師,維護海上的安寧而后再打造商船,其實那三會海口是最適合海貿的,此地乃是兩條運河的交匯口又靠近港灣從此過去距離百濟和新羅又近,還可一路往倭國去,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港。所以現在,婁將軍正在上奏,希望以這三會??诮⑺?,既可操練水師,又可建立新港。這做事,就和建房差不多,先要打開地基,而后許多事才可水到渠成?!?
扶余威剛頓了頓,隨即又道:“至于百濟那里……現在已是群龍無首,所以當務之急,還是扶立一人,作為大唐藩屬。否則,新羅亦或高句麗,遲早要將其吞并。當初艦隊回航的時候,我特意請婁將軍留下了王太子,其實就有此意,現在百濟王和許多百濟國的百官都被押送到了百濟,既是一種制約,也是一種警告。百濟各州的特產,門下是清楚的,還有各州的貴族,門下也略知一二,此番還需派出一支船隊前往百濟,表面上是以開商的名義,實則是令百濟對我大唐稱臣,當然……想要通商,籠絡新的百濟王,倒不如籠絡這百濟各州的貴族,這些貴族,才是百濟的基礎,到時我多修書信,讓人帶去,俱言韓國公的好處,他們心中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