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喝。”玄奘看了陳愛香一眼,叮囑道:“此去三百里,都沒有水源,若是不節省,只怕走到半途,便要饑渴而死。”
陳愛香掂了掂水囊里的水量,最后還是收了起來,臉上卻是一臉苦哈哈。
他此時想念挖礦了,他熱愛挖礦啊,在此刻,這普天之下,再沒有人比他更懷念挖煤的日子了。
“三百里?”
“正是。”玄奘認真的道:“現在有三條路,一條是翻越雪山,只是這一條……實在過于險峻,我們的輜重太多了,此路不通。還有一條,便是往人口密集的地方去,只是吐蕃人的態度實在難料,出了玉門關,再險惡的環境,也險惡不過人心,何況我們這樣多的人,帶著這么多的輜重,這吐蕃人若是見財起心,或是有其他的圖謀,都未可知。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這第三條路。”
頓了一下,玄奘繼續道:“這條路數百里沒有人煙,就算遇到了吐蕃人,也只是一些零星的騎隊而已,人數不會超過五十,因為超過了這個數目,就根本沒有辦法補給了。只要我等穿過了這里,那里有一處綠洲,就可以歇一歇,那兒還有一處小集鎮,也可以補給,因為綠洲不大,所以城鎮的規模也是有限,我們這么多人去,他們不敢為難我們的,畢竟若是拼殺起來,他們未必是我們對手。何況那里有一座古剎,寺中的人和我當初有舊,就絕不會為難。”
陳愛香硬著頭皮,忍不住哭喪著臉道:“這樣的鬼地方,竟還有人煙。”
玄奘面無表情地道:“何止是有人煙,這荒漠中的綠洲,對于許多人而言,便如置身于仙境一般。要知道,最險惡的……其實恰恰是人心哪,他們躲避災難于這荒漠之中,雖是條件艱苦,飽受風霜,可至少……不必擔心清早起來,會被十惡不赦的匪徒以及藩兵侵門踏戶。所以眾生皆苦,世上哪里有清凈之地呢?自這里一路向西,統統都是佛國,許多百姓,寧愿自己饑腸轆轆,也要將剩余的錢進獻佛祖,你以為……這是什么緣故?”
陳愛香不屑的撇撇嘴:“我們陳家人不一樣,我們陳家人才不將一切的期望放在那佛祖和神仙身上。我們只信自己的祖宗……”
“祖宗會保佑你們嗎?”玄奘看著陳愛香反問。
陳愛香不以為意地道:“祖宗不保佑也不打緊,我這輩子受盡了磨難,可是遲早有一日,我也會成為兒孫們的祖宗,所以我活在世上,既要祭祀先祖,承祖宗的家訓,為陳家出一份力。將來我的兒孫們,也這般的祭祀死去的我。而我……若是在天有靈,也一定會保佑你們。就算保佑不到,可只要如此,我們陳家便可生生不息,血脈不絕。我們不為自己活,我們為兒孫們活,我今日受的苦,他日兒孫們便可享福。我不指望我死之后,還會上什么西天,也不指望下輩子得什么好處,兒孫就是我的下輩子。所以家族的基業,對我陳愛香而已,便如你所崇尚的佛一般,沒了佛祖,你玄奘便是什么都不是。而沒有了家族,我陳愛香也就沒有活著的意義了。”
“這誰告訴你的?”玄奘很奇怪的看著陳愛香。
他突然發現,陳愛香這個五大三粗的家伙居然也有信仰,且意志不在他之下啊。
陳愛香想也不想就道:“三叔祖。”
所謂的三叔祖,便是陳正泰的三叔公了。
玄奘點了點頭,而后嘆了口氣道:“對錯不緊要,至少我們現在同行,至于我取回西經之后,你自抱著你的祖宗,我則皈依我的佛祖。”
陳愛香則回頭,對著諸人大聲喊道:“大家都打起精神,少喝一些水,都給我攢著,咱們要穿越數百里的荒漠,丑話說在前頭,再往前,可一滴水都沒有的啦。到時渴死了可就別怪別人了。”
眾人頓時抱怨起來,這一路吃的苦頭已經很多了。
陳愛香看著一群怨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