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所以是大唐的重要稅賦之地。
魏征繼續道:“這個數目是對的吧,諸公要不要去清查一二?”
許敬宗這時道:“不錯,戶部那里大抵是這個數目,前些日子,這個賬目我是看過的。”
眾人覺得沒有什么可質疑的,因為這些年來,萬年縣的數目大致是這么多,可能會有多一些,也可能少一些。
魏征隨即道:“陛下,可是臣一戶戶的進行調查,專門列了一個賬目,羅列了萬年縣絕大多數商戶、百姓的繳稅情況,卻是發現,實際上,他們繳納的稅賦,遠遠超過了兩百萬貫,糧食則繳納了近兩萬石……”
一下子的,整個政事堂嘩然起來了。
有人道:“你算得準嗎?”
也有人顯得詫異。
李世民的臉頓時一沉,卻依舊沒有吭聲。
“這個調查,其實早就進行了,為了準確,所以調動了不少人力物力,需一家家的拜訪、清算,確實花費了無數的功夫,花費的力氣也是驚人。這個數目,若是諸公覺得不對,可以再清查一次,賬目就在臣的家里,明日可帶過來,懇請陛下與諸公細看,若是有哪里覺得含糊不清的地方,臣可以解釋。”
魏征說話,不疾不徐。
可對于許多人而言,心里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說其他,就以錢而言,萬年縣這邊收到的是七十七萬貫,可問題在于,萬年縣上下的百姓還有許多的商賈,以及各個作坊,付出的稅賦卻已超過了兩百多萬貫了。
那么,多出來的一百多萬貫呢?去哪里了?
這都是錢啊!
魏征道:“實際上,萬年縣并非是特例,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有無數的人盯著看著,萬年縣上下,在我大唐各州縣之中,已是堪稱典范了。而許多地方,可謂山高皇帝遠,稅賦的征收,就更加是荒誕了,縣里的差役,只知催收,百姓們……也不知自己要繳納多少,而錢糧交了,更不知道這些錢糧實際上去了哪里,這都是一筆糊涂賬,沒人算得清,也沒人去理會,只是國庫的歲入,倒是一直都在增加,這固然是可喜的事。可是……百姓所繳納的稅賦,卻是遠遠超出了國庫的入庫,那么錢糧到底去哪里了呢?”
一時間,政事堂里鴉雀無聲。
因為沒有人能夠回答。
都說了是糊涂賬了,還能怎么說?
李世民皺了皺眉,狐疑地道:“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嗎?”
“臣已經撿輕的說了,萬年縣已算是規矩的,其他各地,就更加駭人聽聞了。”魏征頓了頓,繼續道:“問題的關鍵之處在于,沒有人能說得清中途到底損耗了多少,也沒有人知道誰來催收這個錢糧,百姓們不清楚,縣里其實也不清楚,朝廷就更不清楚了。諸公們心疼的是幾百萬貫錢養著一群不事生產的稅吏,可曾想過,其實天下浪費的何止是一個幾百萬貫啊。臣之所以想要招募專業的稅吏,建立一個新的征稅體系,其實……就是要解決這個情況,統一征取稅賦,征收的過程中,誰承擔疏忽和貪墨,可以做到責任明晰,可以直接進行追究。而不似現在這樣,直接變成了一筆糊涂賬。”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而后看向房玄齡:“房公以為呢?”
聽完魏征的話,還能怎樣?
房玄齡嘆了口氣道:“那么就試試看吧。”
到了現在,還能說什么呢?其實這事,房玄齡是大抵知道一些的,可是了解的卻不甚清楚,只是知道,各州各縣……確實有些兒戲了。
李世民頷首道:“魏卿家針對當今的時弊,想要推行新的稅法,這沒有問題,只是……朕只一條,就是不可鬧出亂子。”
魏征智珠在握的道:“臣不敢說盡善盡美,卻可擔保,一定盡力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