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放下破幡子,在人來人往的“客來客棧”門口打酒,老板把酒壺裝滿,小道士正要從懷里摸出銀子來,一雙纖細的手已經拿著碎銀遞到了老板手里。
只看那手,估計也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子,小道士笑瞇瞇的回過頭,那穿著鵝黃色衣服的小婢女有些局促,將手里的錢袋子塞給星辰,聲音細細的說道,“五殿下賞給小道長的。”
“多謝姑娘了,”星辰把銀子收下,又從袋子里拿出一錠整銀,放在小婢女手里,“姑娘辛苦了?!?
小道士臉長得很滑稽,尤其是那一顆祖傳的痣,笑起來的時候就像是要醞釀著什么壞事的猥瑣小人,但她那雙眼睛好看,好看的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包含著星辰大海,她大多數時候是懶洋洋的不睜眼,睜眼也是半抬著眼皮不正經看人,難得叫人發現她這雙好看的遮不住的眼睛。
小婢女拿著銀子,看著那雙眼睛有些呆呆的,小道士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次又如以往一樣瞇上了眼,調戲一般說道,“若不是貧道這長相堪憂,真忍不住站在這里讓姑娘看個夠。”
小婢女聽出她的調侃,立刻紅了臉,神色慌張的低下頭,還想再說些什么,這小道士已經走遠了。
晌午一過,出了門才想起來忘記在五皇子府蹭頓飯了,又因著小婢女的原因,她沒能停在客來客棧找個人騙上一頓飯,不過倒是得了不少銀子,她掂了掂銀子的重量,看了看眼前京城最大的酒樓“一品廚”,準備著上去吃些好的。
不過剛一露頭,便看見二樓的窗戶邊似乎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穿著個深藍色的長袍,正側著身子和對面的人說話,雖然看不清正臉,但他們就在二樓,憑星辰那一眼看骨的眼力,一下子就看出來正是早上從五皇子府邸出來的冉玨。
星辰念叨了一句,“還擔心人家不熟悉京城,人家估計在京城比你朋友還多。”
面無表情的念叨完這句,星辰便拖著幡子,徑直走進“一品廚,”二話不說的往二樓走去。
“一品廚”是整個京城最大的酒樓,大酒樓向來不許衣冠不整的俗人出現,不過這“一品廚”卻不同,聽聞幕后老板是個江湖中人,江湖中人最明白的一件事莫過于永遠不能從外表判斷一個人的實力,因此這“一品廚”摒棄了一切亂七八糟的規矩,把那些看上去破破爛爛的江湖中人也迎進了門。
星辰這小道士實在沒什么亮點,就算人家再不介意,也不至于多周到的招待一個江湖乞丐,便由著星辰自己上了二樓。
“喲,年輕人,貧道這廂有禮了。”星辰仿佛剛發現冉玨一樣,笑瞇瞇的向他的方向走去。
冉玨不愧是要去考進士科的人,立刻站了起來,連臉都微微紅了,拱手行禮,“小道長,好巧?!?
“是好巧啊,”星辰上前看了眼冉玨四周的人,最后又看向冉玨。
冉玨明白她的意思,剛要伸手介紹,星辰便笑道,“貧道可沒有想惹了凡塵俗事的意思,還是不勞煩年輕人介紹了,只是不知道貧道有沒有榮幸在此和幾位年輕人一起用飯?”
冉玨還沒答話,其中一個人便笑了起來,拱了拱手道,“小道長看上去年紀不大,冉兄業已成年,不知小道長為何如此稱呼他?”
“不愧是儒生,”星辰也不等人家請不請他坐下了,江湖道士向來沒有規矩,她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這才道,“也并非一定要如此稱呼,只是貧道失禮,應該……也叫冉兄才對。”
幾個人大笑,冉玨有些不好意思,忙示意幾個人不要在起哄胡鬧,還是對星辰簡單說了句,“小道長,這幾位都是這年一起前來參加這次的進士考試的,也要算是同窗了。”
星辰點點頭,似乎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看了看桌子上的菜,道,“都說有花堪折直須折,貧道看……這有飯堪吃也直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