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拂衣走到他身邊,直接撩起他的衣袖,于廉故意讓都察院的人為難他,他整個手臂甚至肩上都已經有些瘀血,藍拂衣似乎低低笑了一下,說道:“姓于的老東西現在學會欺負人了?!?
云辭看了他一眼,不過藍拂衣一直沒有摘下帽子,根本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的話語總是低低沉沉的,帶著不屑一顧的語氣,讓人根本猜不分明。
藍拂衣從袖子里拿出一個潔白的瓶子,瓶子里有藥水,他涂在自己手上后親自給云辭上藥,云辭渾身仿佛寒冰漫過,剛要抽回手卻被藍拂衣強行按著,“別動。”
“我自己來,”云辭淡淡的說道:“不用勞煩藍大人。”
藍拂衣沒理他,按著他的手臂上了藥,伸手去給他把脈,以藍拂衣的口氣就知道藍拂衣醫術高明,而且他是皇上的人,只要他認真診脈,能輕而易舉看出云辭失憶,甚至還能看出些其他的東西,一個質子怎么可能中這么多毒,如果皇上知道,云辭絕不可能解釋的清楚。
他抽不回手,便反手握著藍拂衣的手,那只手像是一條毒蛇,很滑,還沒有任何溫度,甚至比云辭的手還要冰冷幾分,云辭愣了一下,隨即一笑,如同稚子一般,道:“我只是被扭傷了,大人不用再看了吧?”
藍拂衣在他握著他的手時顯然僵了一下,見到他的笑容更是忽然說不出話了,過了片刻,他反應過來,低低的笑了起來,這低沉沉的笑意延續許久,久到云辭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說了什么極可笑的事。
好在藍拂衣終于停下來,他握著云辭的手,沒頭沒腦的問一句,“我若是都告訴皇上,辭兒怎么辦?”
他還沒把脈,似乎已經全部知道了,而且云辭甚至絲毫不懷疑他的話的可信性。
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靠在椅子上一攤手,“有人要害我,皇叔救命?!?
那人又笑了起來,這回不容云辭反抗,捏著他的手腕把脈,說道:“你若是這么說,他倒真的會救你,可你可能話沒說完就死了。”
云辭眨了眨眼,模樣頗為單純,試圖看見那張巨大的帽子下的臉,他說道:“那就請藍大人不要告訴皇上了?!?
如果藍拂衣想告訴趙五,他早就說了,不至于現在給云辭磨什么嘴皮子,藍拂衣還有其他的打算。
果然,藍拂衣把脈之后問道:“辭兒想不想恢復記憶。”
“不想,”云辭毫不猶豫的說道。
藍拂衣似乎有些錯愕,很快便平靜下來,當年那個人也總讓他意想不到,問道:“為什么?”
“有人跟我說,以前的記憶很苦很難,苦到我根本撐不下去?!?
藍拂衣大笑起來,說道:“辭兒很坦誠,這些毒是江湖上很難得的毒,有些甚至我都沒有聽說過,每一樣都足夠讓你痛不欲生,確實很難,不過被下了這么多毒,辭兒應該也想報仇吧?”
云辭轉頭看向他。
藍拂衣道:“辭兒,你沒有記憶,在這詭譎的京城太難了?!?
“你能讓我恢復記憶?”云辭笑了一下問道。
藍拂衣道:“不能?!?
云辭翻了個白眼,“那你還說什么?”
“我能讓你想起來一些你印象深刻的。”藍拂衣淡淡的說道。
云辭還沒來得及拒絕,藍拂衣便將他的雙手覆在云辭手上,隨即微微抬頭,讓云辭看見了他的眼眸,那是一雙深紫色的眼眸,極其的詭異,就像是幻化無常的萬花筒,一眼就可以將人吸進去。
云辭只看了一眼,頭便像炸開了一樣疼,像是無數鋼刀在他頭腦里割開一層一層記憶的封印,絲毫不顧忌他此刻能不能撐得住。
他忍不住剛要叫出聲,藍拂衣便忽然塞了塊手絹在他嘴里,隨即緊緊握著他的雙手,低低沉沉的聲音說道:“好好咬著,別出聲,辭兒,我知道你忍得住,再撐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