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你這算是捧墳頭土嗎?”藍風沂在身后問道。
他知道云辭是個沒心沒肺心冷似鐵的人,果然,云辭說道:“我又沒捧過。”
藍風沂深覺能在自己生母墳前說出這種話的人不多見,所以這讓他總是很難聯想到元寶公公所說的,那天晚上少年跪在地上,滿身的血,滿目的絕望,若不是看到云辭真的變了個性子,他當真以為,這死的不是他親娘,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
云辭眸子變得漆黑漆黑的,他看著墳,說道:“我騙了你,我不是想見你,我就是想殺你。”
藍風沂還在看著,看著他一腔熱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吐出自己滿心的冰冷,“就算趙子瑞和夏玨然不來,我依然會用笛子引來侍衛,然后,逼你為了你的兒子不受控制自殺……”
多殘忍一個人啊,藍風沂想著,云辭又道:“你放心吧,以后你的仇,我來報,我不是個孝子,沒辦法答應你不報仇,我得……讓他們都還回來。”
他磨磨牙,有些森然,藍風沂輕嘆一口氣,在他身后輕聲說道:“阿辭,過來。”
云辭吊兒郎當的站起來,吊兒郎當的走過去,又吊兒郎當的蹲下去,比坐著輪椅發藍風沂還低了不少。
藍風沂笑笑,伸手揉他的頭發,又捏捏他的臉,半天后,說道:“嗯,阿辭,你又更壞一些了。”
“葉姑娘,是世間絕頂的好人,你和她不配。”
“切,和她不配我和誰配?”
出了那座皇宮的云辭,有了生氣,盡管這一絲生氣之中,包含的全是不可觸碰的妖氣。
藍風沂捏著他的臉,說道:“和我配。”
云辭一手打掉了藍風沂的爪子,嫌棄的就差把自己擦掉一層皮。
藍風沂忽然道:“你想起來了吧?你的過往和曾經?你和我的?”
云辭聰明,話不需要點太透,他點了點頭。
藍風沂道:“所以你得知道,阿辭,這是我對你這些年,做的唯一逾距的事。”
如果日后不再有其他事,也許這輩子對你做過最逾距的事,也不過是帶著親昵和寵愛,輕輕捏了捏你的臉而已。
云辭沒理他,把頭放在他膝上,看上去挺乖巧的,藍風沂有種錯覺,云辭回到了以往,回到了小的時候,萬般信任他,只信任他一個人,單純但又冷清。
他想起以往的云辭,他很小的時候養了只貓,是路上撿的,他喜歡的不得了,不是那種親親抱抱的喜歡,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歡極了那只貓,后來云辭在玄機閣受了苦,沒辦法回來看那只貓,而他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得不回藍家,云辭不得已,又不信任任何人會對他的貓好,差點兒親手殺死了那只貓,不過之后他瞞著云辭送了人,后來告訴云辭可以去看望,云辭卻從那一天起,再也沒有去看過那只貓。
風吹起了少年柔軟的發絲,藍風沂靜靜的看著他,他那時說,他曾給那只貓最大的寵愛,把它養壞了,怎么能拋棄它呢?
藍風沂深以為然,即使他并不認為貓在云辭手里就是最快樂的,可他依然覺得,作為云辭,他要為他寵壞了的寶貝負責,他也是這樣。
他把手搭在云辭頭頂,為他遮擋了映著大雪有些刺目的光,甚至有些感謝此時,云辭只剩下他一人可以依靠,云辭幾乎算是本能的,回到了他曾經以為最安全的地方,找他認為最安全的人,然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不放開他。
其實他有些怕,藍風沂知道,他有些害怕,雖不知道怕什么,總是覺得心里缺了一些什么。
“阿辭,該回去了,”藍風沂輕輕叫了叫他,雪下的更大,漫天飛舞,飄飄灑灑的,他們坐著一會兒,快被埋成了個雪人。
云辭朦朦朧朧的抬起頭,窩在他腿上,他竟然睡了一覺,藍風沂有些哭笑不得,說道:“睡好了?”